白露的手指在《聖經》的封麵上摩挲著,那上麵印著燙金的十字架,冰涼的。她想起有一次在莫鴻的書房,看到他對著一個舊相冊發呆,相冊裡有個穿軍裝的男人,眉眼和莫鴻有幾分像。她問那是誰,莫鴻猛地合上相冊,說:“不關你的事。”那是他第一次對她發脾氣,嚇得她再也不敢問。
他有個相冊,鎖在書桌最下麵的抽屜裡。白露說,我不知道裡麵是什麼,但他很寶貝。檢察官離開後,白露靠在牆上,聽著隔壁監室傳來的哭聲。她忽然想起莫鴻死亡那天,客廳的魚缸裡少了一條魚,那條最貴的紅龍魚,平時莫鴻都親自喂食,那天卻不見了蹤影,隻剩下渾濁的水和幾片零落的魚鱗。李警官找到林薇時,她正在收拾莫鴻的遺物。女孩穿著黑色的連衣裙,眼圈紅紅的,把莫鴻的書一本本放進紙箱裡。莫總對我很好,像父親一樣。她說著,從口袋裡掏出塊手帕擦眼淚。案發當天下午,你在哪裡?李警官注意到她的指甲修剪得很整齊,塗著透明的指甲油。
我在公司整理文件,同事可以作證。林薇的聲音有點抖,四點半的時候,我給莫總打過電話,沒人接,我以為他在休息,就沒再打。莫鴻最近和誰有矛盾?
林薇想了想:趙照先生吧,他們因為那個地產項目吵過幾次,趙先生說莫總把資金挪用了,莫總說趙先生在背後搞鬼。她頓了頓,還有,莫總的哥哥,莫軍,他們好像一直不和,莫軍先生總說莫總搶了他的東西。莫軍?李警官在本子上記下這個名字,他是做什麼的?
在城郊開了個養殖場,很少來市區。林薇把一本《資本論》放進紙箱,書裡掉出張照片,是莫鴻和一個穿迷彩服的男人的合影,男人皮膚黝黑,眼神銳利,這就是莫軍。
李警官拿起照片,照片上的莫軍比莫鴻高大,站得筆直,像棵白楊樹。他們為什麼不和?好像是因為家產吧。林薇把照片撿起來,小心翼翼地夾回書裡,“莫老先生去世的時候,把公司留給了莫總,莫軍先生一直不服氣。
離開莫鴻的公司時,李警官在樓下的咖啡館坐了坐。他點了杯美式,看著玻璃窗外的車水馬龍,忽然覺得那個“他”字有了形狀。是趙照?莫軍?還是那個陌生的電話號碼主人?
手機響了,是小張打來的:李隊,查到了,那個陌生號碼是個預付費卡,沒有實名登記,最後一次通話地點在莫鴻彆墅附近的便利店。便利店?李警官的手指在咖啡杯沿劃了一圈,查監控,看看誰買了這張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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掛了電話,他翻開莫鴻的遺囑複印件,受益人確實有白露,還有林薇,莫鴻給了她二十萬,說是感謝她這兩年的照顧。趙蘭得到的是市中心的一套公寓和大部分存款,莫軍則什麼都沒有。真是一碗水沒端平啊。李警官喃喃自語,咖啡的苦味漫過舌尖,像某種預兆。
白露在看守所的夜裡總是醒著。鐵窗外麵有棵老槐樹,葉子被風吹得沙沙響,像有人在竊竊私語。她想起莫鴻的書房,牆上掛著幅《夜巡》的複製品,倫勃朗的光影總讓她覺得藏著秘密。莫鴻說過,每個人心裡都有個黑暗的角落,藏著不敢說的話,不敢見的人。
她第一次進那個書房時,莫鴻正對著電腦打字,屏幕上跳出“遺囑”兩個字。他迅速關掉頁麵,笑著說:“嚇著你了?人總得未雨綢繆。”現在想來,他當時的笑容很勉強,像用膠水粘上去的。第三天提審,來的是李警官。他把一張照片放在桌上:認識這個人嗎?
照片上是莫軍,穿著膠鞋,站在豬圈前,手裡拿著根鞭子。白露的心跳漏了一拍,她見過這個人,在莫鴻的生日宴上,他穿著不合身的西裝,喝了很多酒,指著莫鴻罵:你這個小偷,當年要不是你偷了爸爸的合同,公司能是你的?
他是莫鴻的哥哥。白露說。案發當天,有人看到他在莫鴻彆墅附近出現。李警官盯著她的眼睛,“你覺得他會不會是凶手?
白露想起莫軍的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她下意識地往後縮了縮:我不知道,但莫鴻很怕他,有一次莫軍來公司要錢,莫鴻把自己鎖在辦公室裡,一整天都沒敢出來。莫鴻有沒有跟你說過他哥哥的事?說過一點。白露的指甲摳著椅子的木紋,他說莫軍以前很疼他,後來因為公司的事反目了,莫軍還因為賭博欠了一大筆錢,總來找莫鴻要。
李警官又拿出一張照片,是趙照,地中海發型,大腹便便,正舉著酒杯和莫鴻合影。這個人呢?趙照,他們合作了個地產項目,最近在鬨糾紛。白露說,我聽到他們在電話裡吵架,趙照說要讓莫鴻身敗名裂。
身敗名裂?好像是項目裡有什麼違規操作,莫鴻手裡有證據。白露的記憶又開始模糊,莫鴻說,隻要證據在,趙照就不敢動他。
李警官把照片收起來:那個紫檀木筆筒,你真的沒見過?白露搖搖頭,忽然想起一件事:莫鴻有個習慣,重要的東西都喜歡藏在筆筒裡,有一次我看到他把一份合同塞進去了。李警官的眼睛亮了一下:你的意思是,筆筒裡可能有證據?
我不知道,但他確實很寶貝那個筆筒。白露的聲音低下去,他說那是他媽媽留給他的唯一念想。李警官離開後,白露看著桌上的照片,忽然覺得莫鴻的臉在照片裡笑了起來,像在說什麼秘密。她想起莫鴻死亡那天,魚缸裡的水很渾濁,像是被人動過,那條紅龍魚那麼大,不可能自己跳出去,難道是凶手弄掉的?為什麼?
李警官找到莫軍時,他正在養殖場喂豬。豬食的臭味彌漫在空氣裡,莫軍拿著個鐵桶,把泔水倒進食槽,動作粗暴得像在發泄。你弟弟死了,你好像一點都不難過。李警官站在圍欄外,聲音被豬的哼唧聲淹沒了一半。
莫軍轉過身,臉上沾著點汙泥:他死了才好,省得我再看他那張偽善的臉。他把鐵桶往地上一扔,不過我可沒殺他,那天我在賭場,有人能作證。有人看到你在他彆墅附近出現。我去要錢不行嗎?莫軍冷笑一聲,我敲了半天門沒人應,就走了,不信你們去查監控。
李警官盯著他的手,虎口處有個新鮮的疤痕,像是被什麼東西劃破的。你的手怎麼了?莫軍往身後藏了藏:喂豬時被鐵絲劃的,怎麼了?莫鴻的書房裡少了個紫檀木筆筒,你見過嗎?沒見過。莫軍的眼神閃了一下,他那種人,什麼寶貝沒有,丟個筆筒算什麼。
離開養殖場時,李警官讓小張去查賭場的監控,自己則開車去了趙照的公司。趙照的辦公室很大,牆上掛著他和各種大人物的合影,他坐在真皮沙發上,遞過來一支雪茄:李警官,我知道你想問什麼,我和莫鴻是有矛盾,但還不至於殺人。
案發當天下午,你在哪裡?在開會,公司所有人都能作證。趙照吐了個煙圈,不過我聽說,莫鴻死的前一天,去見過他的律師,好像是要改遺囑。改遺囑?是啊,趙照笑了笑,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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