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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胞培養。周明遠的語氣很坦誠,我在嘗試用你的乾細胞進行基因修飾,看看能不能修複缺陷染色體。那些淡藍色的液體,是特製的培養液,裡麵加了……
加了什麼?蘇然追問,她注意到周明遠的袖口又沾了那種暗紅色的漬,比上次看到的更多,幾乎要漫過手腕。
加了從特殊植物裡提取的活性酶。周明遠避開她的目光,“效果還在觀測中。他放下水杯,至於你父親的車禍,他的聲音低了下去,那天他拿著最新的測序結果來實驗室,路上出了意外。警方的報告寫得很清楚,雨天路滑,刹車失靈。
蘇然的手指在口袋裡蜷縮起來,鋼筆的金屬外殼硌得掌心生疼。她記得警方的報告裡根本沒提過父親來學校的事,隻說他是從家裡出發去超市。而且那天根本沒下雨,是個晴朗的秋日,父親的車胎也是剛換的新胎。你在撒謊。林悅突然說,她的目光死死盯著周明遠的袖口,你的袖子上是什麼?為什麼和鐵皮櫃鎖孔裡的東西一樣?
周明遠的身體僵了一下,下意識地把袖口往袖子裡縮了縮。實驗用的染料,他的聲音有點發緊,用來標記細胞樣本的,沒什麼特彆。
那是什麼符號?林悅步步緊逼,她往前走了兩步,節能燈的光剛好照亮周明遠手腕上的漬痕,那不是雜亂的汙漬,而是個清晰的符號——上麵是個倒“y”,下麵是個圓圈,和蘇然在父親筆記本上見過的標記一模一樣。
周明遠突然提高了聲音:夠了!他的眼鏡滑到鼻尖,露出下麵布滿紅血絲的眼睛,不該問的彆問!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救林悅!你父親也是自願的!
房間裡的嗡鳴聲驟然變大,照片間的綠光瘋狂閃爍,像某種警告。蘇然看到操作台下麵的陰影裡,有個黑色的箱子,上麵貼著張泛黃的標簽,隱約能看清西藏,2007的字樣。
周明遠最終沒有阻止她們離開,隻是站在鐵門旁邊,看著她們順著台階往上走。蘇然回頭時,看到他正用一塊酒精棉用力擦著袖口的符號,動作急躁得像是要把皮膚擦掉一層。
回到地麵時,天色已經暗了,教學樓的燈光透過窗戶照在走廊上,拉出長長的影子。林悅一路都沒說話,直到走到操場邊的香樟樹下,才突然蹲下身哭了起來。
他到底想做什麼?她的肩膀抖得厲害,那些照片……他從什麼時候開始監視我的?蘇然蹲下來,輕輕拍著她的背。口袋裡的鋼筆硌得她難受,她掏出來放在手心,借著手機的光仔細看。筆帽上的“蘇”字確實是父親的筆跡,筆身有處明顯的磕碰痕跡,和父親書房裡那支失蹤的鋼筆完全吻合。
我父親一定留下了什麼。蘇然說,周明遠在撒謊,他提到的基因編輯技術,我在父親的書裡見過,那是被嚴令禁止的人體實驗。她們約好第二天一早去蘇然家找線索。蘇然的母親在父親去世後搬去了外婆家,房子一直空著,書房裡的東西原封不動。
推開書房門的瞬間,灰塵在陽光裡跳舞,空氣裡還殘留著父親慣用的雪鬆味須後水的氣息。書桌左上角放著那個上鎖的抽屜,鎖孔已經被撬壞了,裡麵的文件散落一地。蘇然記得自己明明鎖好了,難道有人來過?
你看這個。林悅撿起一本黑色封皮的筆記本,封麵已經被撕得殘缺不全,隻剩下觀測記錄四個字。
翻開第一頁,是父親熟悉的字跡,記錄著各種數據,和實驗室筆記本上的內容差不多,但日期更早,從2007年就開始了。翻到中間時,蘇然的手指頓住了——上麵畫著那個倒“y”加圓圈的符號,旁邊寫著“藏地樣本,編號0713,線粒體異常活躍。
藏地樣本?林悅湊過來看,周明遠的箱子上也寫著西藏。筆記本的後半部分被撕掉了,隻剩下幾頁零碎的紙,上麵有幾句沒頭沒尾的話:光反應異常,受試者出現皮膚透光現象”“周堅持加大劑量,違背倫理”“不能讓林悅變成第二個0713”“他在找鑰匙,符號是坐標。
最後一頁畫著張簡易的地圖,像是學校的平麵圖,在校醫室的位置畫了個五角星,旁邊標注著暗門後第三級台階,左數第五塊磚。
蘇然的心跳得飛快。父親的意思是,暗門後麵還有秘密?她想起實驗室裡那個貼著“西藏”標簽的黑箱子,突然意識到周明遠隱瞞的可能不隻是人體實驗。我們得再回實驗室。蘇然把筆記本塞進包裡,父親一定留下了更重要的東西。
林悅點點頭,臉色還是很白,但眼神裡多了些堅定。我想知道真相,不管是什麼。她們離開時,蘇然注意到書桌角落裡有個小小的金屬片,像是從什麼東西上掉下來的,上麵刻著半個符號,正是那個倒“y”的上半部分。
再次潛入實驗室時,是深夜十一點。校園裡一片寂靜,隻有路燈在地上投出昏黃的光暈。蘇然用手機照著台階,數到第三級時停住了,按照父親的提示,在左數第五塊磚上敲了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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磚塊是空的,輕輕一推就往裡陷了進去。裡麵沒有藏東西,隻有個小小的凹槽,形狀剛好能放下那個金屬片。蘇然把金屬片嵌進去,哢嗒一聲輕響,操作台旁邊的牆壁突然移動起來,露出一個更小的暗格。
暗格裡放著個銀色的保溫箱,和周明遠在實驗室裡用的那個很像,隻是更舊,表麵布滿劃痕。蘇然打開保溫箱,裡麵墊著厚厚的冰袋,冰袋上放著一支冷凍管,標簽上寫著0713號,存活樣本,2007.08.15。
冷凍管裡是半管暗紅色的液體,在手電筒的光線下泛著奇異的光澤,像融化的紅寶石。林悅突然“啊”了一聲,指著冷凍管的管壁:你看!
管壁上印著個模糊的標記,是那個完整的符號——倒“y”加圓圈,和周明遠袖口的符號一模一樣。0713號是什麼?林悅的聲音發顫,周明遠從西藏帶回來的樣本?
蘇然想起筆記本裡皮膚透光現象的記錄,突然有種可怕的猜測。她把冷凍管放回保溫箱,剛要合上蓋子,就聽到鐵門被推開的聲音。周明遠的身影出現在門口,手裡拿著個注射器,針尖在燈光下閃著寒光。
我就知道你們會回來。他的聲音裡沒有了平時的溫和,帶著一種近乎瘋狂的平靜,蘇建明就是太心軟,才會留下這些隱患。0713號是什麼?蘇然把保溫箱抱在懷裡,一步步後退,“你從西藏到底帶回來了什麼?
周明遠笑了起來,笑聲在密閉的房間裡回蕩,顯得格外詭異。是希望,也是詛咒。他舉起注射器,裡麵裝著和冷凍管裡一樣的暗紅色液體,2007年,我在西藏的一個偏遠村落發現了他們,一個與世隔絕的族群,他們的皮膚能在陽光下進行光合作用,就像植物一樣。林悅的臉色變得慘白:光合作用?那不是植物才有的功能嗎?
他們的線粒體發生了變異,能將光能轉化為能量。周明遠走近幾步,注射器在他手裡晃動,“更神奇的是,這種變異能修複受損的基因。我帶走了幾個樣本,0713號是存活最久的。”他的目光落在林悅身上,像在看一件完美的藝術品,你的基因序列和他們有92的相似度,是最理想的載體。蘇然的心臟像被一隻冰冷的手攥住了:所以你不是在治愈她,是在改造她?
是治愈!周明遠突然激動起來,你知道她的身體正在衰竭嗎?不出五年,她就會像那些病例一樣,連呼吸都做不到!0713號的基因能救她,能讓她像那些藏地人一樣,擁有無限的生命力!
他的袖口在激動中蹭到了操作台,暗紅色的染料蹭在了台麵上,形成一個完整的符號。這個符號,是他們族群的圖騰,代表著光與生命的融合。他指著那個符號,眼神狂熱,我讓你父親幫忙研究如何穩定基因序列,可他後來反悔了,說這是在創造怪物。
所以你殺了他?蘇然的聲音在發抖。周明遠的動作頓了頓,臉上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他要毀掉所有樣本,包括林悅的。那天他帶著汽油來實驗室,說要燒掉這裡。我們爭執的時候,他不小心撞翻了酒精燈,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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