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然在結案報告上簽下最後一個字時,窗外的夕陽正把警局大樓的玻璃染成橘紅色。桌上攤著劉梅的認罪書,字跡歪歪扭扭,末尾那行“我隻是想還周敏一個公道”被眼淚暈得發花。小林剛把李敬東的死亡鑒定報告送過來,凶器確實是書房裡那座優秀醫生獎杯,上麵除了李敬東的血跡,隻有劉梅的指紋——證據鏈完整,案子本該就此畫上句號。
可蘇然的指尖卻懸在結案兩個字上方,遲遲沒按下去。桌角放著周敏的病曆袋,藍色封皮上還沾著些許醫院消毒水的味道,那是昨天從醫務處調回來的原始檔案,裡麵夾著一張被遺忘的便簽,是護士站那個年輕女孩偷偷塞給她的,上麵寫著:周敏術後第二天,曾說小時候得過怪病,心臟疼,我沒敢告訴李醫生。蘇隊,發什麼呆呢?小林端著兩杯熱咖啡走進來,把其中一杯推到她麵前,劉梅的案子證據都齊了,看守所那邊已經錄完口供,就等你簽字走流程了。城南那個工地命案,技術科剛傳來消息,死者身份初步核實了,是個包工頭,欠了不少債,要不要現在過去看看?
蘇然搖搖頭,拿起那張三指寬的便簽紙:你還記得周敏的屍檢報告嗎?老陳當時說,周敏的死因是急性肺栓塞,懷疑與頭孢曲鬆鈉過敏有關,但因為張建軍一開始不同意屍檢,遺體在停屍房放了三天,很多病理指標都有降解,結論裡寫了不排除其他誘因。
記得啊,可劉梅都承認了,李敬東劃掉了周敏的青黴素過敏史,術後用了頭孢,這不就是直接原因嗎?小林撓了撓頭,難道還有問題?那個護士說,周敏提過小時候得過怪病,心臟疼。蘇然指尖劃過便簽上的字跡,我剛才翻了周敏的術前檢查,除了高血壓,其他指標都正常,心臟超聲也沒看出問題,但如果是罕見的遺傳性心臟病,常規檢查可能查不出來。老陳那邊,能不能做進一步屍檢?
小林愣了一下:可張建軍之前堅決不同意屍檢,說要讓周敏留全屍,後來還是因為李敬東死了,警方強製要求做了基礎屍檢,現在再提進一步檢查,他能同意嗎?試試吧。蘇然拿起手機,翻出張建軍的聯係方式。電話撥過去時,那邊傳來嘈雜的電流聲,張建軍的聲音沙啞得像被砂紙磨過:蘇警官?案子不是結了嗎?劉梅都認罪了,還有什麼事?
張建軍,我想跟你談談周敏的死因。”蘇然的語氣放得很輕,我們在整理周敏的住院記錄時,發現她曾提到小時候得過心臟方麵的怪病,但術前檢查裡沒有相關記錄。法醫老陳說,如果能做進一步病理切片檢查,或許能找到更準確的死因,這對你、對周敏,都是一個交代。電話那頭沉默了很久,隻有電流聲在滋滋作響。蘇然能想象到張建軍此刻的表情——或許是坐在周敏的遺像前,手裡攥著她生前穿的那件碎花襯衫,就像上次在醫院見到他時那樣。
……能查出真正的原因嗎?”張建軍的聲音突然哽咽起來,我一直以為,是李敬東用藥錯了,才讓她走的。如果……如果不是呢?那她豈不是白死了?我們不能保證,但至少能還原真相。蘇然說,周敏也一定想知道,自己到底是因為什麼離開的。又過了幾分鐘,張建軍終於鬆了口:好,我同意。你們什麼時候需要,我隨時配合。
掛了電話,蘇然立刻給老陳打了過去。法醫中心的電話響了三聲就被接起,老陳的聲音帶著剛從解剖室出來的疲憊,背景裡還能聽到器械碰撞的聲音:蘇然?是不是劉梅的案子有新情況?
是周敏的事。蘇然把便簽上的信息和自己的猜測說了一遍,能不能對周敏的心臟組織做進一步病理切片,特彆是心肌間質,看看有沒有罕見病變?另外,之前懷疑的頭孢過敏,能不能做特異性ige檢測?遺體雖然放了幾天,但如果有過敏反應,應該還能檢測到殘留抗體。
老陳沉默了片刻,應該是在翻之前的屍檢記錄:之前的基礎屍檢隻做了常規he染色,沒發現明顯心肌病變,但你這麼一說,我倒想起個細節——周敏的心肌顏色比正常的要深一點,當時以為是死後腐敗,沒太在意。行,我明天一早就安排,讓病理科的老吳一起過來,他對罕見心臟病有研究。
第二天清晨,蘇然比平時早到了一個小時,直接開車去了法醫中心。解剖樓坐落在警局後院的角落裡,灰白色的外牆在晨霧裡顯得有些冷清,門口的梧桐樹上還掛著露珠,一踩就碎。
老陳已經在解剖室門口等她了,身上穿著藍色的解剖服,口罩掛在下巴上,眼底帶著熬夜的紅血絲:剛跟病理科的老吳聊了,他說如果是遺傳性心肌病,可能需要做糖原染色或者脂肪染色,才能看出心肌細胞裡的異常沉積。我們已經取了周敏的心肌組織樣本,正在染色,估計上午十點能出結果。頭孢過敏的ige檢測呢?蘇然問。樣本送去免疫科了,那邊說加急處理,中午就能出報告。老陳推開解剖室的門,裡麵很安靜,隻有通風係統的輕微聲響。解剖台上覆蓋著白色的布單,下麵是周敏的遺體,旁邊的托盤裡放著已經切好的組織樣本,裝在透明的試劑瓶裡,標簽上寫著心肌、肺、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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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晚上我又翻了周敏的病曆,老陳走到托盤前,拿起一瓶心肌樣本,她的術前心臟超聲顯示,左心室射血分數是62,屬於正常範圍,沒有擴張或肥厚,常規檢查確實很難發現問題。但如果是糖原累積症2型,或者法布裡病這種罕見病,早期超聲根本看不出來,隻有病理切片才能發現心肌細胞裡的糖原或脂質沉積。蘇然點點頭。她昨天晚上也查了相關資料,這類罕見的代謝性心肌病,患者早期可能隻有輕微的心悸、胸悶,很容易被當成普通的心臟神經官能症,隻有在應激狀態下——比如手術、感染——才會突然發作,導致急性心力衰竭或肺栓塞,而且發病速度極快,往往來不及搶救。
對了,劉梅那邊有消息嗎?老陳突然問,我聽說她在看守所裡一直不說話,就抱著周敏的護理記錄哭,說自己沒做錯。如果這次的檢查結果證明,周敏的死不是頭孢過敏導致的,那她這罪可就白受了。蘇然的心裡沉了一下。她其實也在想這個問題。如果周敏的死真的是基礎疾病突發,與李敬東的用藥無關,那劉梅的行為就從為公道殺人變成了過失殺人,甚至可能是故意殺人——她基於錯誤的判斷,剝奪了李敬東的生命,而李敬東或許根本沒有醫療過錯。
先等結果吧。蘇然避開了老陳的目光,看向窗外,真相沒出來之前,所有猜測都是徒勞。上午十點,病理科的老吳拿著染色切片走了進來。他戴著厚厚的老花鏡,手裡攥著一張玻璃切片,臉上的表情很嚴肅:老陳,蘇警官,你們過來看看。
蘇然和老陳湊到顯微鏡前,老吳調整了一下焦距:這是周敏的心肌組織糖原染色切片,你們看,心肌細胞的胞質裡有大量紅色的糖原沉積,正常情況下,心肌細胞裡隻有少量糖原,這明顯是異常的。結合她的臨床症狀——術後突發胸悶、氧飽和度下降、急性肺栓塞——基本可以確診,是糖原累積症2型,也就是龐貝病。
龐貝病?蘇然重複了一遍這個名字。她之前查資料時看到過,這是一種常染色體隱性遺傳病,患者體內缺乏酸性α葡糖苷酶,導致糖原在心肌、骨骼肌等組織裡沉積,隨著年齡增長,沉積的糖元會逐漸破壞細胞功能,最終導致心臟衰竭或呼吸衰竭。
對,成人型龐貝病進展比較慢,早期症狀不明顯,很多患者直到三四十歲才會出現明顯的心臟問題。老吳把切片換下來,又放上另一張,這張是脂肪染色,沒有異常,排除法布裡病。另外,我們還做了基因檢測,發現周敏攜帶了兩個龐貝病的致病基因突變,這是確診的金標準。
老陳的眉頭皺了起來:也就是說,周敏的死,是因為龐貝病急性發作,導致心肌功能衰竭,引發急性肺栓塞,跟頭孢曲鬆鈉沒關係?可以這麼說。老吳點點頭,頭孢曲鬆鈉雖然有引發過敏的風險,但如果是藥物過敏導致的肺栓塞,會伴隨明顯的過敏反應,比如全身皮疹、喉頭水腫、血壓下降,而周敏的病曆裡沒有這些記錄,護理記錄裡隻提到胸口悶、氧飽和度下降,符合龐貝病急性發作的症狀。另外,我們在她的心肌組織裡沒有檢測到頭孢曲鬆鈉的代謝產物,說明藥物還沒來得及引起嚴重過敏,她的心臟就已經衰竭了。
就在這時,老陳的手機響了,是免疫科打來的。他接起電話,聽了幾句,臉色越來越沉,掛了電話後,對蘇然說:ige檢測結果出來了,周敏的血清裡,青黴素特異性ige和頭孢曲鬆鈉特異性ige都是陰性,也就是說,她根本不對這兩種藥過敏。
真相像一塊巨石,突然砸在蘇然的心上。劉梅堅持說李敬東劃掉了周敏的青黴素過敏史,可檢測結果證明,周敏根本沒有過敏史;劉梅說周敏術後出現過敏紅疹,可病曆和護理記錄裡沒有任何記載,或許隻是術後應激性的皮膚反應;劉梅以為自己是在為周敏討公道,可實際上,她殺死的,是一個可能根本沒有醫療過錯的醫生。
我們得去核實一下,李敬東到底有沒有劃掉過敏史。蘇然定了定神,之前的電子病曆顯示,李敬東修改過過敏史記錄,但如果周敏本身就沒有過敏史,那他修改的是什麼?會不會是係統錯誤,或者是其他原因?兩人立刻開車去了市一院的信息科。信息科的王科長正在整理電子病曆係統的備份數據,看到蘇然和老陳進來,連忙放下手裡的工作:蘇警官,你們怎麼來了?是劉梅的案子還有問題嗎?
我們想查一下周敏術前檢查單的修改記錄,特彆是過敏史那一項。蘇然拿出證件,之前的記錄顯示,李敬東在手術前一天晚上八點,把過敏史從青黴素過敏改成了無,我們需要看一下修改前的原始數據,還有當時的操作日誌。
王科長愣了一下,轉身打開電腦,調出周敏的電子病曆:奇怪,我上次給你們看的時候,確實有修改記錄,怎麼現在……他的手指在鍵盤上飛快地敲擊著,臉色越來越奇怪,蘇警官,不對啊,係統日誌顯示,那天晚上八點,李敬東確實登錄過係統,但他沒有修改過敏史,而是添加了一條既往史:無特殊傳染病,修改過敏史的操作,是係統故障導致的錯誤記錄,第二天早上七點,係統自動修複了,原始記錄就是‘過敏史:無。係統故障?蘇然的眼睛眯了起來,這種故障常見嗎?有沒有記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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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少見,去年才出現過一次。王科長調出係統故障日誌,你看,去年11月,有個患者的病曆也出現過類似的錯誤修改記錄,後來查出來是係統升級時的漏洞,我們已經聯係廠家修複了,沒想到這次又出現了。蘇然拿起王科長打印出來的係統日誌,上麵清晰地寫著:2024年x月x日2003,用戶李敬東登錄係統,操作內容:添加既往史記錄;2024年x月x日700,係統自動修複錯誤,刪除異常修改記錄,恢複原始數據。
原來如此。李敬東根本沒有修改過周敏的過敏史,所謂的修改記錄,隻是係統故障導致的誤會。劉梅可能是在查看電子病曆時,正好看到了那個錯誤的修改記錄,又聽到周敏說胸口悶,就誤以為是李敬東隱瞞了過敏史,用錯了藥,才釀成了悲劇。我們還需要看一下周敏的紙質術前檢查單。蘇然說,電子病曆可能有故障,但紙質單應該不會有問題。
王科長點點頭,帶著他們去了醫務處的檔案庫。周敏的紙質病曆存放在最裡麵的架子上,藍色的檔案袋上貼著已封存的標簽。王科長打開檔案袋,拿出術前檢查單,上麵藥物過敏史那一欄,清晰地寫著無,簽名是周敏本人,日期是手術前一天,沒有任何塗改的痕跡。這就奇怪了,劉梅為什麼說李敬東劃掉了過敏史?老陳小聲嘀咕。
蘇然沒說話,拿起那張術前檢查單,仔細看了起來。檢查單的邊緣有點磨損,右下角有一個很小的墨點,像是不小心滴上去的。她突然想起,在李敬東的書房裡,那本筆記本的最後一頁,也有一個類似的墨點——難道李敬東看過這張檢查單,並且做了記錄?
她立刻給小林打電話,讓他去李敬東的書房,把那本筆記本找出來,特彆是最後一頁,看看有沒有關於周敏過敏史的記錄。半小時後,小林打來電話,聲音很興奮:蘇隊,找到了!筆記本最後一頁,除了那個沒寫完的電話號碼,還有一行很小的字,寫著周敏,過敏史無,墨點標記,核對無誤,後麵還有個日期,就是手術前一天!
真相終於完整了。李敬東在手術前一天,仔細核對了周敏的術前檢查單,發現右下角有個墨點,特意在筆記本上做了記錄,確認過敏史為無;電子病曆出現係統故障,導致錯誤的修改記錄;劉梅看到錯誤記錄,又誤解了周敏的症狀,以為李敬東隱瞞了過敏史,用錯了藥,最終衝動之下殺了李敬東。而周敏的真正死因,是罕見的龐貝病急性發作,與李敬東的手術操作和用藥沒有任何關係——這不是一起醫療事故,而是一場由誤會、係統故障和罕見疾病共同釀成的悲劇。
蘇然和老陳離開市一院時,已經是中午了。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影子,市一院的門口很熱鬨,患者和家屬來來往往,沒人知道,幾天前在這裡發生的醫療糾紛,背後隱藏著這樣曲折的真相。我們現在要去看守所見劉梅嗎?老陳問。嗯。蘇然點點頭,她有權知道真相,雖然這個真相對她來說,可能比認罪更殘忍。
看守所的會見室很簡陋,隻有一張桌子和兩把椅子,中間隔著一層厚厚的玻璃。劉梅穿著灰色的囚服,頭發梳得很整齊,坐在椅子上,手裡緊緊攥著一個皺巴巴的紙團——那是周敏的護理記錄複印件,她從被抓那天起,就一直帶在身上。看到蘇然進來,劉梅的眼睛亮了一下,隨即又暗了下去,聲音沙啞:是來告訴我,案子結了嗎?我沒什麼好說的,人是我殺的,我認了。
我是來告訴你周敏的真正死因。蘇然把病理鑒定報告和ige檢測報告推到玻璃前,法醫做了進一步屍檢,確診周敏患有龐貝病,一種罕見的遺傳性心肌病,她的死是因為這種病急性發作,導致心臟衰竭和肺栓塞,與李敬東的手術操作和用藥沒有任何關係。另外,周敏不對青黴素和頭孢曲鬆鈉過敏,李敬東也沒有修改過她的過敏史記錄,之前的電子病曆修改記錄,是係統故障導致的誤會。
劉梅的身體僵住了,眼睛死死盯著那份病理鑒定報告,手指微微發抖,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拿起報告,一行一行地看,速度很慢,嘴唇無聲地動著,眼淚順著臉頰慢慢流下來,滴在報告上,暈開了龐貝病三個字。不可能……她的聲音很輕,像是在自言自語,周敏術後明明起了紅疹,她說胸口悶,氧飽和度上不來,這明明是過敏的症狀……李敬東他明明修改了過敏史,我親眼看到的……
護理記錄裡沒有紅疹的記錄,你說的紅疹,可能是術後應激性皮疹,不是藥物過敏。蘇然的聲音放得很輕,電子病曆的修改記錄是係統故障,李敬東的筆記本裡有記錄,他在手術前一天核對過周敏的過敏史,確認是無。劉梅,你殺錯人了,李敬東沒有醫療過錯,他甚至很認真地核對過周敏的檢查單。劉梅突然捂住臉,肩膀劇烈地顫抖起來,哭聲透過玻璃傳過來,嘶啞而絕望:怎麼會這樣……我明明是想幫周敏……我以為他是庸醫,我以為他害死了周敏……我怎麼會殺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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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哭聲越來越大,像是要把所有的悔恨和痛苦都哭出來。蘇然靜靜地坐在對麵,沒有說話。她知道,此刻任何安慰的話都沒用,劉梅需要時間接受這個殘酷的真相——她為了一個不存在的公道,毀掉了自己的一生,也毀掉了李敬東的家庭。
會見結束後,蘇然走出看守所,陽光有些刺眼。老陳在門口等她,手裡拿著一張紙:張建軍那邊,我已經把鑒定報告給他了。他看完後,在周敏的遺像前坐了很久,說自己對不起李敬東,也對不起周敏——他後來在周敏的遺物裡找到了一張舊病曆,是三年前的,周敏當時因為心悸去看過醫生,醫生建議她做進一步檢查,她沒去,也沒告訴任何人,怕大家擔心。
蘇然接過那張舊病曆,上麵寫著心悸原因待查,建議行基因檢測排除遺傳性心肌病,簽名日期是三年前的秋天。如果周敏當時做了檢查,確診了龐貝病,或許就不會有後來的手術,不會有這場醫療糾紛,更不會有李敬東的死亡。李敬東的妻子趙蘭,知道真相了嗎?蘇然問。知道了,我早上給她打了電話。老陳歎了口氣,她沒說什麼,隻說希望周敏能安息,劉梅能得到應有的懲罰。她打算帶著孩子離開這座城市,換個地方生活。
蘇然點點頭,心裡五味雜陳。這場案子,沒有真正的贏家。周敏因為隱瞞病情和罕見疾病失去了生命,李敬東因為一場誤會失去了生命,劉梅因為衝動和錯誤的判斷鋃鐺入獄,張建軍和趙蘭則永遠失去了至親。回到警局時,小林已經把重新整理的結案報告放在了蘇然的桌上。報告裡詳細記錄了周敏的死因、電子病曆係統故障的經過、劉梅的作案動機和過程,最後結論是:劉梅因誤解周敏的死因,認為李敬東存在醫療過錯,故意殺害李敬東,構成故意殺人罪;周敏的死亡屬於自身基礎疾病龐貝病)急性發作導致,與李敬東的醫療操作無關,排除醫療事故。
蘇然拿起筆,在報告上簽下自己的名字。筆尖落下時,她想起了李敬東書房裡的那本筆記本,最後一頁的“核對無誤”,和劉梅手裡皺巴巴的護理記錄——如果當時劉梅能多問一句,能多等一等,或許一切都會不一樣。蘇隊,城南工地的案子,技術科那邊有新進展了,死者的手機找到了,裡麵有一段錄音,可能涉及債務糾紛,要不要現在過去?小林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蘇然合上結案報告,站起身,拿起椅背上的外套:走,去看看。夕陽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長,落在患者的死亡原因調查的卷宗上。真相雖然遲到,但終究還是來了。而這座城市裡,還有更多的真相,等著她去揭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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