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青魚生產大隊的打穀場內開始熱鬨起來。
大隊的打穀場,是村民們日常交流信息的場所,也是大家休閒娛樂的天地。
可今夜的打穀場,似乎比以往更加熱鬨。
打穀場的一側,搭起了一個簡易的台子,台上被簡單布置了一番,幾個昏黃的燈泡在夜風中微微搖晃。
台子四周的好位置,早就被村民們搬了凳子、椅子占據得滿滿當當,男女老少早就坐在那翹首以盼了,期待著晚會的開始。
“咱們大隊還是頭一回舉辦這元旦晚會呢,怎麼還不開始?”
“心急喝不了熱糊糊,性急喝不得熱稀飯,你又不上台,著什麼急嘛?”
“我著什麼急,我才不著急。”
男人抽著旱煙,煙霧繚繞中,他轉頭和旁邊的人聊起了田裡的莊稼。
“今年的油菜長得還不錯,但秋冬乾旱,眼看著要抽薹了,怕是得儘快安排施一些稀薄糞水才行。”
“是這個理。”
旁邊的人附和道,“不過這糞水可得掌握好濃度,太濃了容易燒苗,太稀了又沒效果。”
男人們你一言我一語地討論著田地裡的莊稼,而女人們則聚在一起,嘰嘰喳喳地說著村裡村外的八卦。
“你們聽說了沒,村東頭張寡婦有身子了。”一個大娘突然神秘兮兮地開口。
一聽這話,周圍忙著納鞋底的、縫補衣服的,紛紛停下手裡的動作,好奇的看過來。
一個家住村西的婆娘一臉驚訝的問:“村東頭張寡婦?你說的是癩子那後娘?”
“除了她,還能是誰。”
“不是,她老頭不是去了快一年了嗎?她去哪裡有的身子?”
“那誰知道,彆人問她,她隻說是穿她老頭的褲子懷上的。”
“哦喲,到底是穿老頭的褲子懷上的,還是脫了彆人的褲子懷上的?”
“你管她呢,總之是懷上了,我昨天還看見那癩子到處找人換雞蛋呢,說是給他後娘補身子。”
“癩子跟他後娘關係不是一向不好嗎?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貼心了?”
“哎,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你不懂。”
“哈哈哈哈……”
一片吵鬨聲中,青魚生產大隊的大隊長邁步上台。
“物換新裝辭臘去,風和日麗迎春來;人壽年豐歌盛世,歡歌笑語慶新春。尊敬的父老鄉親、老少爺娘,今年,我們青魚生產大隊在上級領導的帶領下,糧食產量……我宣布,青魚生產大隊第一屆元旦晚會,現在開始。”
晚會開始了,第一個節目是大合唱。
十多位平日裡在田間勞作的村民走上臨時搭建的舞台,他們雙手緊緊攥著衣角,看上去很是拘謹。
其中一個村民被推出來,他清了清嗓子,聲音有些顫抖的開口:“我們帶來的歌曲是《火紅的太陽照山村》。”
“好!”
坐在台下的村民毫不吝嗇自己的熱情,掌聲和歡呼聲此起彼伏。
在大家的鼓勵下,台上的十幾個村民漸漸放鬆下來,嘹亮的紅歌唱響。
“火紅的太陽照山村呀,大寨紅花就在咱心裡開呀,貧下中農心向黨,革命豪情滿胸懷,哎嗨,學大寨呀趕大寨,咳,咱為革命來種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