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他為自己出頭的暖意,在周欣然那輕蔑的一瞥和車輪碾過路麵的聲音裡,驟然冷卻、消散,如同從未存在過的幻覺。
徒留夏小棠站在原地,掌心空落,心口冰涼……
她明白——他的沉默和身體的僵硬,本身就是最冰冷的拒絕。
———
“阿湛!!”周欣然幾步湊到許湛的實驗台前。
許湛正俯身在一個布滿精密電路板的高壓電源控製櫃旁,專注地用絕緣鑷子調整著一個電位器。
周欣然下巴朝窗外家屬院的方向努了努,意有所指地低笑道:“嘖嘖,你那位‘小妻子’……膽子可真不小啊!光天化日之下就……嗯?”
她故意拖長了尾音,“我看她啊,像是要賴定你了。”
她清晰地記得剛才在家屬院瞥見的那一幕——夏小棠竟敢當眾依偎進許湛懷裡!
那畫麵刺得她心頭一緊。
不過……還好……周欣然的目光飛快地掃過許湛此刻平靜無波、專注於電路的臉龐,心裡那點不舒服又稍稍平複了些。
許湛當時那副僵硬、毫無回應的樣子,她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這說明他根本沒把夏小棠當回事,至少……沒當那種事。
“哦?”正在旁邊記錄數據的吳敬業聞聲抬起頭,扶了扶眼鏡,語氣帶著點長者特有的、半真半假的調侃:“許湛啊,這情況……你可得警惕點嘍。”
他用手指點了點自己太陽穴的位置,半開玩笑,“‘糖衣炮彈’,最是消磨意誌,軟化立場啊。越是看著楚楚可憐,越是需要擦亮眼睛,站穩腳跟!特彆是在我們這種地方,一個分心,”他指了指許湛手邊那台高壓設備,“後果可不好收拾。”
許湛手上的絕緣鑷子穩穩地撥動著電位器的金屬撥片,發出細微的“哢噠”聲,動作沒有絲毫停頓。
他緩緩抬起眼眸,平靜地看向吳敬業,語氣平緩得像在讀一個示波器上的穩定波形:“吳老師上次提醒得很對。‘劃清界限’是必要的,但做得太絕,反而容易落人口實。”
他頓了頓,目光似乎透過窗欞望向了剛才紛爭發生的地方,“眾目睽睽之下,看著她被人那樣辱罵……我若袖手旁觀,裝作不認識,傳出去,怕是更要惹人非議。”
他放下鑷子,隨意地測量了一下旁邊一個電阻的阻值,動作從容不迫:“說到底,她曾經也算是我半個師妹。就算如今……沒了情分,這點舊識的體麵,總還是要顧一顧的。就當是……維護一下我們知識分子最基本的人情世故和體統吧。”
“哈哈!說得好!體統!體統要緊!”吳敬業朗聲笑了,用力拍了拍許湛的肩膀,顯然很滿意這個回答。
他轉而促狹地衝著一旁豎著耳朵聽的周欣然挑了挑眉,“聽見沒?咱們許湛做事,講究的是個分寸!既站穩了立場,又維護了體統。不過嘛……有人聽了這話,怕是要心裡泛酸,打翻醋瓶子嘍!”
“老師!”周欣然的臉頰瞬間飛起兩朵紅雲,又羞又惱地跺了跺腳,嬌嗔地瞪了吳敬業一眼,眼神卻忍不住飄向許湛。
許湛低頭,目光落在示波器屏幕上跳動的複雜波形上。依然麵無表情…
隨後,拿起記錄本,用低沉平穩的聲音說道:“放心…我心裡有數。該做的,不該做的,分得清。”
他掃了一眼周欣然,正對上她飄過來曖昧的眼神…
輕咳一聲,重新低下頭,將全部注意力投入眼前那不斷變化的波形和複雜的電路連接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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