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劉麗麗自突破至築基中期,又得了“青冥劍法”真傳,心下稍安,每日裡除了勤修苦練,便是照料穀中事務,陪伴家人。那“養元丹原液”果然神效非凡,父母劉建國、李素琴連續服用二十日後,已是麵色紅潤,氣血充盈,步履間輕健有力,較之往昔在凡俗之時,不啻天壤之彆。
這一日清晨,朝陽初升,靈溪穀內雲蒸霞蔚,靈氣氤氳如霧。劉麗麗正於溪畔演練劍法,將“青冥劍法”第七式“寒潭映月”的種種變化細細揣摩,務求圓轉如意,心劍合一。忽聽得竹樓方向傳來一陣壓抑的乾嘔之聲,她心念一動,收劍凝神,側耳細聽,那聲音似是來自母親李素琴的居處。
她不敢怠慢,身形一晃,便如一道輕煙般掠至竹樓廊下。隻見母親李素琴手扶門框,麵色略顯蒼白,正自撫胸順氣,顯然晨起不適。父親劉建國在一旁攙扶,臉上滿是關切與憂色。
“娘,您怎麼了?可是身子不適?”劉麗麗快步上前,握住母親的手腕,一絲精純平和的冰係靈力已悄然渡入,探查其體內狀況。隻覺母親氣血運行旺盛,遠勝從前,丹田氣海之處,那養元丹原液的藥力已然化開,滋養著四肢百骸,並無病邪入侵之象。然而,在那勃勃生機之中,卻隱隱感應到一絲極其微弱,卻又截然不同的生命氣息,如同初春凍土下萌發的第一點新綠,雖渺小,卻蘊含著無限的生機與可能。
劉麗麗心頭猛地一跳,一個念頭如電光石火般閃過。她不敢確定,忙對父母道:“爹,娘,你們稍待。”言罷,心念微動,已從自身的神秘空間之內,取出一麵樣式古拙,周邊鐫刻著蟠螭紋路的銅鏡。此鏡名為“孕靈鏡”,亦是得自那竹樓寶庫,專為查驗婦人胎息、辨析靈根潛質之用,堪稱玄妙。
她將鏡麵對準母親小腹,緩緩注入一絲靈力。霎時間,原本光可鑒人的鏡麵之上,忽地漾起一層柔和似水、溫暖如春的淡粉色光暈。光暈流轉不定,漸漸於鏡麵中央彙聚,顯露出一團極其微小,卻清晰無比的朦朧氣旋,那氣旋緩緩搏動,與母親的心跳呼吸隱隱相合,散發出純粹而稚嫩的生命波動。
劉麗麗凝神細觀,隻見那淡粉光暈純淨無瑕,氣旋雖小,卻隱有靈光內蘊,她心中再無懷疑,一股難以言喻的狂喜如潮水般湧上心頭,聲音竟帶了幾分哽咽的顫抖:“娘!爹爹!這……這是喜脈!您有身孕了!咱們家……咱們家要有新的小生命了!”
此言一出,真如平地驚雷!
劉建國聞言,先是愕然,隨即那巨大的驚喜衝得他頭腦一陣暈眩,手中正摩挲著、研究陣法符文的一方玉質陣盤“啪嗒”一聲滑落在地,他也渾然不覺。隻見他猛地跨前一步,雙手緊緊扶住妻子的肩膀,虎目之中已是淚光閃爍,聲音嘶啞,帶著不敢置信的狂喜:“真……真的?素琴,我們……我們又要做爹娘了?在這修仙之地,我們劉家……有後了?”
李素琴亦是怔在當場,手下意識地撫上自己尚平坦的小腹,臉上神色變幻,先是驚愕,繼而湧上濃濃的羞喜與一絲不知所措。那養元丹原液調理身體之效,她親身感受,卻萬萬沒想到,竟能使得他們這般年紀,再續生育之緣。
這時,奶奶王氏聞聲也從屋內拄著拐杖快步走出,老人家人老耳卻不背,將方才的話聽了個真切。她顫巍巍地上前,一把抓住兒媳的手,渾濁的老眼此刻亮得驚人,反複端詳著李素琴的麵色,又看向那孕靈鏡中猶未散去的淡粉光暈,淚水瞬間奪眶而出,順著臉上的溝壑流淌:“老天爺開眼!祖宗保佑啊!在這神仙住的地方,咱們老劉家……香火有繼了!好啊!太好了!”她激動得語無倫次,隻是緊緊攥著兒媳的手,仿佛捧著世間最珍貴的寶物。
一時間,小小的竹樓之前,充滿了恍如隔世的喜悅與激動。前些時日因那金麵老怪與烈火門帶來的陰霾,似乎也被這突如其來的喜訊衝淡了不少。
劉麗麗見家人如此欣喜,心中亦是暖流湧動,但她深知,母親年歲已長,雖經靈藥調理,身體根基遠勝凡人,但這修仙界的胎孕,與凡俗不同,胎兒自孕育之初便會本能汲取母體靈氣,若調理不當,於母於子皆有大損。她不敢耽擱,忙對父母奶奶道:“這是天大的喜事!但娘親如今需得精心調養。爹爹,奶奶,你們先扶娘進去歇息,我這就去開爐煉丹,為娘親煉製一味安胎靈丹!”
她行事果決,話音未落,人已轉身步入專為她開辟的丹室之中。心念再動,自那神秘空間內取出得自竹樓丹房的赤銅丹爐,以及數味珍稀靈草。然而主藥,她卻未用那些藥性猛烈的千年靈植,而是選取了最為溫和純淨的“靈溪泉眼”之水,以及那株悟道茶樹上初綻的、帶著一絲先天道韻的嫩綠新葉。
“靈泉蘊生機,道葉啟靈慧。以此為本,煉出的安胎丹,方能固本培元,護佑母體,更能潛移默化,滋養胎兒先天根基,或可提升其靈根資質。”劉麗麗心中默念丹訣,指尖跳躍起一簇冰藍色的靈火,正是她以築基中期修為催動的本命元火,雖非至陽至烈,卻勝在精純可控,最合煉製此類溫養丹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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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屏息凝神,依照腦中傳承的丹方,將靈泉、道葉與其他輔藥依次投入丹爐。控火、提純、凝液、聚丹……每一個步驟都小心翼翼,神識高度集中,感受著藥液在爐中融合變化。那悟道茶葉蘊含的微弱道韻,在靈火的淬煉下,竟漸漸與丹藥本身融為一體,使得丹爐上空,隱隱有玄妙難言的紋路一閃而逝。
足足過了三個時辰,丹室內異香撲鼻,聞之令人神清氣爽。劉麗麗法訣一引,爐蓋開啟,一道溫潤如玉、氤氳著淡淡青白二氣的丹丸飛射而出,落入她早已備好的玉瓶之中。隻見那丹藥龍眼大小,通體圓融,表麵竟有天然形成的雲紋纏繞,隱隱與天地靈氣相呼應,散發出寧靜、祥和而又充滿生機的氣息。
“成了!竟是帶有一絲道韻的安胎靈丹!”劉麗麗心中大喜,知此丹品質遠超預期。
她立即將丹藥送至母親房中。李素琴服下之後,不過片刻,那晨起乾嘔的不適之感便煙消雲散,蒼白的臉頰迅速恢複紅潤,周身氣息也變得愈發溫潤平和,小腹處暖洋洋的,說不出的舒適。一家人見丹藥如此神效,更是放心不少。
為確保母親孕期營養,劉麗麗又著手擴大靈田。她於溪畔沃土之上,施展術法,將其開辟至原先三倍大小。隨後,從竹樓第四層那標識著“靈材區”的所在,取出一袋顆粒飽滿、隱泛靈光的種子,正是那“蘊靈稻”。此稻成熟後,米粒晶瑩,內蘊靈氣,長期食用不僅能強身健體,對孕婦而言,更是能通過母體,將精純靈氣滋養胎兒,妙用無窮。
她細心地將稻種播下,引靈溪之水灌溉。那霜團竟似通靈,不用吩咐,便邁著優雅的步子,踱至靈田旁,尋了處高地蹲踞下來,冰藍色的眼眸警惕地掃視四周。偶有不知名的靈鳥被那蘊靈稻散發的靈氣吸引,欲要飛落偷食,霜團便鼻翼微動,噴出一股極淡的冰霧,雖不傷人,卻寒意刺骨,驚得那些靈鳥慌忙振翅高飛,再不敢靠近。它便如一位儘忠職守的護衛,默默守護著這片未來的“糧倉”。
而那冰翎,自母親有孕後,也變得格外活躍。它每日清晨,都會飛至穀中那株悟道茶樹旁,小心翼翼地挑選那最新鮮、道韻最足的嫩葉,以喙銜下,然後飛回竹樓,輕輕放在李素琴枕邊。那葉片散發著清心寧神的淡淡香氣,蘊含的微弱道韻縈繞枕畔,使得李素琴夜寐安穩,心神俱寧。這小家夥竟也以其獨特的方式,貢獻著自己的一份心力。
家中諸事安排妥當,洋溢著期盼新生的喜悅。這一日午後,劉麗麗忽地想起一物。她心念一動,一方高約丈許、厚重古樸、通體布滿風蝕雨淋痕跡的石碑,便出現在聚靈陣的中央空地之上。此物正是她當初於斷雲山脈曆練時,偶然所得的那塊上古石碑,之前一直收於空間之內,未曾細細探究。
如今這靈溪穀內靈氣充沛,遠勝外界,更有聚靈大陣彙聚靈機。石碑甫一出現,那濃鬱如液的靈氣便自發向其彙聚而去,絲絲縷縷,滲入那斑駁的石質之中。
起初,石碑並無異狀。然而過得半盞茶時分,那碑麵上原本模糊不清、難以辨識的古老符文,竟開始隱隱泛起一絲絲淡金色的微光!那金光如同活物,沿著符文的筆畫緩緩流淌、延伸,彼此勾連交織,漸漸組成了一段殘缺不全,卻散發著蒼茫古老氣息的文字!
劉麗麗凝神望去,隻見那淡金文字蜿蜒扭曲,並非今篆,乃是一種極為古老的靈文,幸得她獲得竹樓傳承,涉獵甚廣,連蒙帶猜,方能勉強解讀其意:
“……玄冰之核,藏於極北……幽冥之地,鳳焰為引……可開……秘境之門……”
“玄冰之核?秘境?”劉麗麗低聲念出,眉頭微蹙。她伸出纖纖玉指,輕輕撫摸那泛著金光的符文。指尖觸及之處,並非冰冷石質,反而傳來一種溫潤之意,更能感受到其中蘊含著一股深沉似海、寂寥如萬古玄冰的龐大力量,雖隻泄露出絲毫,已令她心神微震。
父親劉建國此時也走了過來,他近日沉迷於研究竹樓中那些陣法典籍,見識已非吳下阿蒙。他仔細端詳著石碑上的金色紋路,沉吟道:“麗麗,你看這些符文的走勢,勾連轉折之間,似乎與我前幾日在竹樓三樓看到的一些記載‘冰係先天陣紋’的古老圖錄,有幾分神似之處。莫非……這石碑所指的‘極北’,便是斷雲山脈那傳聞中萬年冰封、人跡罕至的極北區域?”
劉麗麗聞言,眼中閃過一絲了然與凝重。她點頭道:“爹爹所言有理。這‘玄冰之核’聽名字便是冰係至寶,與那極北之地環境相符。而‘鳳焰’……想必是一種至陽至熱的火焰,用以平衡極寒,開啟門戶。隻是這‘秘境’之後,是福是禍,卻難預料。”
她取出一枚空白的玉簡,貼在石碑之上,神識微動,將那段殘缺的金色符文與文字,絲毫不差地拓印下來。
“此事關係重大,且信息不全,貿然前往恐生不測。”劉麗麗收起玉簡,目光掃過洋溢著溫馨與期盼的家人,最終落回石碑之上,語氣堅定而沉穩,“且待母親孕期穩定,身體康健,家中諸事皆宜之後,我或可往那極北之地一行。此等上古秘境,風險與機遇並存,若能尋得一二機緣,或許對我劉家未來,大有裨益。”
當下,她將石碑重新收回空間,心中已將此行列為日後之計劃。眼下最重要之事,仍是守護家人,靜待新生命的降臨。穀中歲月,因這孕育的喜悅與這新發現的秘辛,更添了幾分沉甸甸的期盼與深遠的謀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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