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餉的窟窿算是暫時填上了,趙屹那邊沒什麼動靜。可蕭沐雲心裡跟明鏡似的——這事兒根本沒完。趙屹那人,麵上不顯山不露水,心裡指不定怎麼翻江倒海呢。她得打起十二分精神,現在遠沒到能喘口氣的時候。
果然,沒消停兩天,趙屹那邊就來了動靜。他手下那個叫陳鋒的親兵,找了個由頭,說是來核對王府近期的護衛輪值安排,溜達到了管家老周辦事的廂房。兩人喝著粗茶,有一搭沒一搭地閒聊。
陳鋒狀似無意地提起:“周管家,說起來,咱們將軍前幾日還問起,說府上三郡主身子骨弱,近來可還安好?沒再磕著碰著吧?”他話說得客氣,眼睛卻留意著老周的反應。
老周正為王妃交代的金玉宴采買清單頭疼,那單子上的東西又貴又難找,一聽這話,心裡更煩了,揮揮手,語氣帶著不耐煩:“哎喲,我的陳護衛,您就放心吧!那位小祖宗啊,安生著呢!還能乾啥?一日三餐吃飽了,就在她那小破院裡溜達幾圈,要不就蹲在牆角看螞蟻搬家,看膩了回屋發呆。隻要她不跑出來惹是生非,咱們就阿彌陀佛,謝天謝地了!哪還敢指望她有什麼彆的心思?”
這話帶著十足的嫌棄和敷衍,倒不像作假。陳鋒又旁敲側擊了幾句,老周的回答翻來覆去就是那幾句“傻吃傻玩”、“不惹麻煩就是萬幸”,最後乾脆抱怨起采買的難處,把話題岔開了。
陳鋒回去把話原原本本稟告給了趙屹。趙屹坐在書案後,手指輕輕敲著桌麵。老周的反應,聽起來合情合理。一個被全府視為累贅的傻郡主,除了最基本的生存,似乎確實不可能有更多活動。難道真是自己多心了?那些“巧合”,或許真的隻是巧合?一個傻子,能有什麼深沉的心機?
他緊皺的眉頭稍稍舒展了一些。也許真是最近軍務繁雜,自己過於敏感了。他將對蕭沐雲的懷疑暫時壓了下去,眼下還有更多棘手的事情需要處理,比如七皇子那場聲勢浩大的金玉宴。
這邊趙屹剛消停點,七皇子那邊又鬨出了大動靜。他要辦“金玉宴”的消息,像長了翅膀一樣飛遍了京城。請柬做得那叫一個闊氣,描金嵌玉的,聽說光是送請柬的排場,就晃花了不知多少人的眼。連蕭沐雲這偏僻小院,都能感覺到王府裡因為這事兒透出的那股子躁動勁兒,下人們走路都帶風,議論著哪家大人會去,能見到多少貴人。
蕭沐雲對什麼宴席沒興趣,可當“金玉宴”這三個字連同那奢靡的排場,通過老槐樹模糊地傳遞過來時,她心裡猛地一咯噔。這事兒透著一股讓她極其不舒服的氣息,陰冷、黏膩,帶著一股子掠奪的味道。雖然那感覺隔著層層傳遞已經很淡,但和她感知過的姐姐雲緋的魔力有點像,又有點不同,更像是……被什麼不乾淨的東西浸染過的痕跡。是那個叫赤練的魔女在背後操弄?還是七皇子身邊,本就藏著彆的東西?
這宴肯定不是吃吃飯那麼簡單。她得弄明白七皇子到底想乾嘛。可請柬?她一個“傻郡主”,做夢都彆想。
正路走不通,那就走偏門。蕭沐雲沒轍,隻能把主意打到那些給七皇子府送貨的商鋪頭上。她讓老槐樹幫忙留意,王府裡采辦的人最近都跟哪些地方打交道。老槐樹慢悠悠地“念叨”了幾個名字,什麼“醉仙樓”、“珍寶齋”、“雲錦閣”,還有家專弄海外香料的“異域軒”。好家夥,全是京城裡頂貴的鋪子,這七皇子是真豁得出去,擺明了要砸錢撐場麵。
可光知道從哪兒買沒用,得弄清楚他們到底買了啥,買了多少。蕭沐雲腦子沒停,她得把這些零碎信息拚起來看。她讓霜枝去這些鋪子附近轉悠,不是去買東西,是去“撿破爛”。任務交代得挺細:看看他們扔出來的包裝廢料,有沒有特彆的花樣或者標記;聞聞垃圾堆裡,有沒有異常的香料味兒殘留;甚至得留心觀察每天往七皇子府上送東西的車轍印子深不深,估算下大概的分量。
霜枝苦著臉回來了,手裡拎著個破籃子,裡麵裝著幾片撕壞的描金紅紙,幾朵蔫了吧唧的殘花,還有個小空瓷瓶。“郡主,”她撅著嘴,一臉不情願,“咱們現在不光撿樹枝樹葉,連垃圾都撿了?下次是不是該去掏泔水桶了?”
蕭沐雲沒空搭理她的抱怨,接過籃子就開始“驗貨”。她先拿起那描金紅紙,指尖搓了搓上麵的金粉,粉屑簌簌往下掉,顏色也不夠正。“金玉其外,敗絮其中,”她心裡冷笑,“這金粉用料次,附著力差,說明追求的是即時炫目的效果,並非真正講究的耐久和質感。七皇子這排場,透著股急功近利的虛浮。”
接著,她拈起那幾朵殘花,花瓣邊緣卷曲,顏色卻異樣濃豔,是“醉仙顏”。這種花香氣霸道,聞多了容易讓人精神亢奮,情緒放鬆,甚至降低警惕心。宴會上用這種花,可不是為了雅致,更像是一種溫和的“氛圍調節劑”,或者說,是讓人卸下心防的前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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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她拿起那個小空瓷瓶,瓶底還殘留著一點暗紅色的膏體,湊近聞,一股甜膩中帶著隱隱腥氣的味道衝進鼻子。她瞳孔微縮,這味道她記得,是產自魔界邊緣沼澤的“迷心草”提煉的香料。這東西,少量能助興,讓人飄飄然;但若是用量加大,或者配合特定手法,就能惑亂心智,放大欲望,削弱理智。把這東西用在宴會上,其心可誅。
她把這幾樣“垃圾”擺在麵前,紅紙的虛浮、醉仙顏的興奮、迷心草的惑心,再加上霜枝打聽到的“酒水日耗數十壇”、“錦緞包廳”的奢靡規模……這些線索在她腦子裡飛快地組合、推演。
她又讓霜枝假裝好奇,去跟送貨的夥計搭訕,套話問今天送了多少壇酒,多少匹錦緞。霜枝機靈,回來報信:“酒水一天就送進去幾十大壇,錦緞更彆提了,聽說要把整個宴會廳都包起來呢,奢靡得沒邊兒了!”
這根本不是一場簡單的炫富宴客。這是一場精心設計的局:用虛浮的排場吸引眼球,用大量的酒水麻痹感官,用特殊的花香和香料暗中影響情緒和心智,最終目的,很可能是為了讓赴宴的官員們在放鬆、亢奮、理智薄弱的狀態下,做出某種平時絕不會做的承諾,或者……被某種邪術趁虛而入,竊取或影響他們的“氣運”。
雲芷背後升起一股寒意。七皇子,或者說他背後的魔手,圖謀不小。她撿的不是垃圾,是揭開陰謀的鑰匙。接下來,她得想辦法印證這個推測,並且找到破局的關鍵。
她想起那請柬上不祥的氣息,心裡冒出一個大膽的猜測:七皇子是不是想借這場宴會,用這些特殊物品做引子,配合某種邪術,把到場官員的“財運”或者“氣運”給偷偷轉移走?畢竟,官員們聚在一起,本身就是一股不小的“財氣”。金玉其外,恐怕暗藏吞噬之禍。
她得想辦法親眼去看看。可怎麼進去?硬闖是找死。
就在她發愁的時候,老槐樹又傳來消息:趙屹將軍府,也收到了七皇子的請柬。趙屹會去嗎?以他的性子,多半懶得湊這種熱鬨。但……如果他知道這宴會有問題呢?
蕭沐雲心裡突然有了個主意,一個有點冒險,但或許能一舉兩得的主意。她得讓趙屹去,而且,得讓他帶著自己一起去。當然,不能讓他知道是她的主意。這事兒,還得落在那些“垃圾”和霜枝的嘴上。
她看著窗外,七皇子府的方向,心裡盤算開了。這場金玉宴,看來是非去不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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