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天師化成的飛灰早就被清理乾淨了,但那天黑色的火焰、老道詭異的死狀、還有趙屹將軍劈開魔火的身影,成了京城百姓嘴裡嚼不爛的話題。謠言的風向徹底變了。再沒人敢說郡主是妖孽,都說郡主是得了上天庇佑的福星,連邪火都近不了身,趙將軍更是天神下凡,專斬妖邪。靖王府的門檻這幾天又差點被來拜訪道賀的人踏破。
外頭熱鬨,將軍府裡卻安靜得很。趙屹那天強行催動力量斬滅魔火,雖然震懾了全場,但回來後就覺得氣血翻騰,胸口發悶,那股新生的、帶著星輝氣息的力量在經脈裡橫衝直撞,不太聽話。他把自己關在書房裡調息,臉色不太好看。
雲芷端著藥碗進來的時候,就看見他皺著眉坐在榻上,額角有細密的汗。
“又難受了?”雲芷把藥碗放在桌上,走到他身邊。
趙屹睜開眼,呼出一口帶著灼熱氣息的濁氣:“嗯。那股力…有點躁。”
雲芷伸手搭上他的手腕,指尖微涼。一絲極細微的感知探了進去,立刻感覺到他體內兩股力量在較勁。一股是他本身渾厚剛猛的真氣,帶著沙場的血煞之氣;另一股是那次動用星盤後出現的、更精純也更霸道的星輝之力。兩股力量沒能完全融合,星輝之力左衝右突,讓他經脈脹痛。
“彆硬壓。”雲芷說,“你之前傷過根本,強行融合隻會更糟。得疏導。”
趙屹看著她:“怎麼導?”
雲芷眨眨眼,臉上露出一點“這你就不懂了吧”的小得意:“我家…祖上傳下來一套養生的法子,專門調理內息的。你坐著彆動,聽我指揮。”
她讓趙屹盤膝坐好,閉上眼睛。自己則坐到他身後,伸出雙手,掌心輕輕貼在他後背的穴位上。她深吸一口氣,調動起體內那點微薄得可憐的仙靈本源氣息,小心翼翼地,像絲線一樣,緩緩渡入趙屹體內。這氣息極其溫和純淨,帶著滋養萬物的生機。
“跟著我的氣息走。”雲芷的聲音很輕,帶著一種奇異的安撫力量,“彆抗拒,想象它是一條小溪,流過你那些滯澀的地方。”
趙屹感覺到一股清涼柔和的氣息從後背滲入,所過之處,那躁動不安的星輝之力竟然真的慢慢平和下來,像是被馴服的野馬,開始順著那氣息的引導,緩緩流動,與他本身的真氣開始嘗試交融。那股清涼氣息流過的地方,脹痛感逐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通體舒泰的暖意,好像疲憊不堪的身體泡進了溫泉水裡。他緊繃的神經不自覺地放鬆下來。
這個過程很慢,也很耗神。雲芷的額頭也見了汗,臉色微微發白。她必須全神貫注,控製好那絲微弱的氣息,不能有絲毫差錯,否則不僅幫不了趙屹,自己也會被反噬。
過了將近一個時辰,雲芷才慢慢收回手,長長舒了口氣,有點脫力地向後靠了靠。
趙屹睜開眼,隻覺得渾身輕鬆,之前滯澀的感覺一掃而空,那股星輝之力溫順地流淌在經脈中,如臂指使。他甚至能感覺到,自己對周圍環境的感知都敏銳了一絲。他驚訝地回頭,看到雲芷疲憊的樣子,心裡一緊:“你怎麼樣?”
“沒事,”雲芷擺擺手,扯出個笑,“就是有點累。你這力量…太霸道了,梳理起來費勁。”她沒說實話,耗損的是她的本源仙氣,但效果也是真的好。經過這次疏導,趙屹不僅穩定了力量,身體根基似乎也被滋養了一絲,與國運的聯結也更緊密了些。
趙屹不是傻子,他看得出雲芷的疲憊不是裝的。他沉默了一下,看著她的眼睛:“你這養生法…不一般。你…到底是誰?”
來了。雲芷心裡歎了口氣,知道這次躲不過去了。她斟酌著用詞,儘量說得簡單明白:“我…確實不是普通人。小時候病那一場之後,好像就…開了竅。能感覺到一些彆人感覺不到的東西,比如氣運,比如…不好的氣息。”她指了指窗外,“就像那天那個道士身上的黑火,那不是人間該有的東西。”
趙屹眼神銳利起來:“那是什麼?”
“是魔氣。”雲芷吐出兩個字,看到趙屹瞳孔一縮,她繼續道,“很厲害的魔氣。操控那道士的人,想殺我,更想毀了這好不容易聚起來的一點國運。我們的對手,不止七皇子。他背後,有更可怕的東西。”
她沒直接說魔尊,也沒提仙界,但點明了超凡力量的存在和對方的惡意。
趙屹消化著這個信息,臉色凝重。他想起那詭異的黑火,那道士化為飛灰的死法,確實不是凡人手段。他沉吟片刻,也開了口:“我動用的是天權星盤的力量。能窺見一絲天機,預判吉凶,但代價是壽元。那次在宮裡擋下魔音,還有這次斬滅黑火,都用了。”
這是他把最大的秘密攤開了。告訴雲芷,他願意折壽護著她。
雲芷心裡一震,雖然早有猜測,但親耳聽他說出來,還是堵得難受。她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又咽了回去。現在不是矯情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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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沉默了一會兒,一種奇異的信任感在沉默中建立。他們都向對方暴露了部分底牌。
“說說看吧,”趙屹率先打破沉默,語氣恢複了平時的冷靜,“現在這局麵,你怎麼想?”
雲芷也打起精神,開始分析:“對手分兩頭。明麵上是七皇子,他要權,要錢,用凡間的手段搞風搞雨,經濟、輿論、安插人手。暗地裡是那個魔頭,她要的是氣運,是破壞,手段更陰毒,魔氣、邪術,甚至可能布更大的陣。”
“我們這邊,你在明,穩住朝堂和軍隊,手裡有兵權,現在又多了星盤的力量,關鍵時刻能頂住。沈硯青在暗,管著錢袋子,能查賬,能摸清他們的經濟脈絡。霜枝和老槐樹…算我的耳朵眼睛,能聽到看到一些特彆的消息。我…”她頓了頓,“我能感知氣運和魔氣,或許…能找到克製魔氣的法子。”
趙屹點頭:“七皇子那邊,我來對付。經濟上,沈硯青繼續挖。朝中那些牆頭草,也該敲打敲打了。魔氣的事…”他看向雲芷,“你多費心。需要什麼,直接跟我說。”
“還有一個事,”雲芷說,“得想辦法多找點幫手。顧知雪…或許可以試試?她父親是清流,她本人也聰明,在宮裡說得上話。白霽那邊,我也得再聯係一次,魔界的事,她可能知道更多。”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把眼前的局勢、可用的力量、潛在的盟友都捋了一遍。一個清晰的應對策略慢慢成形:趙屹主外,穩住大局,清除七皇子明麵上的勢力;雲芷主內,追蹤魔氣,研究克製之法,並利用“福星”身份彙聚民心氣運;沈硯青負責經濟戰線和情報支持;同時嘗試爭取顧知雪,並通過白霽獲取更多關於魔尊的情報。星盤作為最後的底牌,非到萬不得已,不再輕易動用。
等商量得差不多了,天色已經暗了下來。書房裡沒有點燈,隻有窗外透進來的微弱月光,勾勒出彼此的輪廓。
趙屹看著坐在對麵、因為剛才耗費心神而顯得有些柔弱的雲芷,想起她擋在自己身前分析局勢的認真樣子,想起她小心翼翼為自己疏導力量時的專注,心裡某個地方軟得一塌糊塗。他鬼使神差地伸出手,輕輕碰了碰她散落在頰邊的一縷頭發。
雲芷正低頭想著事情,感覺到他的觸碰,身體微微一僵,抬起頭。
月光下,趙屹的眼神很深,裡麵沒有了平時的冷硬,多了些她看不懂的情緒,很柔和。他沒說話,隻是看著她。
雲芷的臉頰慢慢熱了起來,心跳有點快。她垂下眼睫,沒躲開。
一種無聲的默契和難以言喻的親近感,在昏暗的光線裡流淌。
過了好一會兒,趙屹才收回手,聲音有點低啞:“…累了就早點休息。明天…還有的忙。”
“嗯。”雲芷輕輕應了一聲。
兩人各自休息,心裡卻都清楚,從這一刻起,他們不再是孤軍奮戰。他們共享了秘密,製定了計劃,真正成了並肩作戰的盟友。而前麵的路,注定布滿荊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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