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喪神的唇邊是一如往常的笑,他說了一句話,隻是祝虞沒來得及打開翻譯軟件,當時並不知道他說了什麼,隻是記住了那句話的發音。
但她聽出來最後的一個單詞,所以本能地糾正他:“不要叫我家主,叫我小虞。”
髭切看著她,笑眯眯地拍了拍她的頭。
祝虞覺得這和她摸小動物的手法沒什麼區彆。
後來她對著翻譯軟件磕磕絆絆地複述,才知道他當時毫無征兆地抓著自己的手在說什麼。
他說:“我在這裡哦,家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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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虞最後還是把那幾套衣服都買下來了。
不為彆的,她覺得人家好歹是堂堂源氏重寶,放在哪個時代不是被人香花供養頂禮膜拜?沒道理跟了她就拮據到連幾套換洗衣服都沒有吧,要是被人知道了,說不定日本政府會怒斥她暴殄天物、不尊重他們的文物……
嗯,重點是她還是有一點錢,能勉強再養一個人的。
離開服裝店,祝虞走在前麵,拎包的髭切落後她一步。
祝虞將自己剛剛拍到的照片備份一份上傳到其他地方收藏,然後轉頭問道:“你想吃什麼?”
沒等髭切回答,她又自顧自地說:“算了,你肯定會說都可以。我應該問你不吃什麼。”
她思索著自己昨晚連夜查閱的資料,問道:“你可以吃肉嗎?”
好像平安時代有什麼“禁肉令”,那些公卿貴族都不吃肉,祝虞不太清楚平安時代源氏家族誕生的髭切有沒有這個習慣。
髭切的左右手都被袋子占據,但本人看上去還是很輕鬆,甚至還能輕輕柔柔地對她笑了一下。
“是說人肉嗎?”
祝虞:“……?”
祝虞:“呃,呃,當然不是。”
她像是才意識到自己問一振刀吃不吃肉有多麼奇怪——作為刀劍,最常接觸的肉就是人類的血肉,而非大眾意義上的獸肉吧。
更何況他化形才兩天,跟小孩有什麼區彆,他懂什麼呢。
祝虞說服了自己,拉著他認真解釋:“不是人肉哦,是牛羊雞鴨魚等等這些動物的肉。還有現在是和平年代,流血殺人都是不被允許的。”
髭切:“我不能帶本體出來,也是這個原因嗎?”
這是在說今天早上出門的事。
祝虞匆匆忙忙收拾好東西然後去叫髭切,轉頭就看到他從沙發上站起來,拿著自己的本體刀走到了她的麵前。
祝虞被他嚇了一跳,反應過來後連忙拿過他手中的刀具,舉在胸前,宛如捧著炸彈一般誠惶誠恐而小心翼翼地放到她特意騰出來的穀子展示架上。
此時,她撓了撓自己的臉,然後說:“因為人類是很脆弱的。”
“如果你拿著刀出門,大家會覺得奇怪;如果你抽刀砍人,那大家就會像受驚嚇的小魚一樣慌慌張張地逃走、躲在水草裡瑟瑟發抖。”
髭切聽出來一個“小虞”的讀音。
他覺得有點可愛。
“那小虞會怎樣呢?”他問道。
祝虞不知道他在想什麼,認真說:“然後我就要和你一起被抓去警察局。”
髭切:“那我們會怎樣呢?”
祝虞已經看好了要去哪一家店吃飯。她一手拽著莫名其妙要刨根問底的付喪神,一邊說:“不怎麼樣,等著你弟弟帶著狐之助來撈我們吧。”
站在門口的小姐姐保持著親切熱情的微笑,走過來問他們幾位。
祝虞給她比了一個“2”的手勢,禮貌說道:“麻煩幫我們選一個人少的地方,謝謝。”
小姐姐看了一眼他們兩人的裝扮,重點放在淺金色頭發、茶金色眼眸、一看就不是尋常人的髭切上。
她了然點頭,引著他們走到一個比較隱蔽的角落,小聲說:“您放心,我們家對於顧客隱私一向很重視,絕不會過多透露。”
祝虞覺得她誤會了什麼。
直到點完單,祝虞才聽到坐在對麵的髭切像是慢了半拍說:“唔,如果弟弟丸來,那也可以呀。”
祝虞:“重點是這個嗎?”
許久,她妥協:“……好吧,現在不可以,我的錢包不允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