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微熹，晨曦透過石洞縫隙，在淩霄臉上投下斑駁的光影。他緩緩睜開雙眼，眸中清光流轉，竟比洞外漸亮的天空還要明亮幾分。
一夜修煉鞏固，煉氣化神的境界已然穩固。那種初破關隘時的澎湃激蕩漸漸平複，轉化為一種更深沉、更掌控自如的力量。
他心念微動，神識便如水銀瀉地般向外蔓延。無需睜眼，洞外十丈內的一切便清晰地“映”入心湖：沾滿晨露的蛛網在微風中輕顫，一隻早起的山蟻正費力地拖拽著獵物，甚至能“看”到葉片背麵細密的脈絡。
這種感知與肉眼所見截然不同。更直接，更細致，仿佛整個世界褪去了一層朦朧的麵紗，將最真實的細節赤裸裸地呈現出來。
淩霄饒有興致地試驗著這種新能力。他先將神識收斂，專注於雙耳。
刹那間，萬籟俱寂的世界轟然“炸開”！遠處溪流的淙淙聲變得如同近在耳畔，甚至能分辨出水流撞擊不同石頭發出的細微差彆。林間鳥兒的鳴叫不再是模糊的一片，而是能清晰辨彆出不同種類、不同方位，甚至能聽出求偶、示警、爭食等不同含義。
更遠處，一隻野兔警惕地啃食草根的窸窣聲，一條蛇在落葉上遊走的沙沙聲…無數以往被忽略的聲音紛至遝來，彙成一支宏大而精妙的自然交響曲。
他連忙將神識稍稍收斂，否則這海量的信息幾乎要衝垮他的意識。饒是如此，聽力也比以往敏銳了何止十倍！
接著是視覺。他將神識灌注雙目，眼前的世界頓時變得無比清晰。數十丈外一片樹葉的紋理，一隻飛蟲振翅的軌跡，甚至空氣中漂浮的微塵，都看得一清二楚。目光所及，一切細節無所遁形。
嗅覺、味覺、觸覺…五感在神識的加持下，都提升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境界。此刻若是再讓他辨認藥材，根本無需眼看，一嗅之間便能分辨出年份、產地甚至采摘時辰。
“這就是煉氣化神…”淩霄心中震撼。難怪道經中將此境界稱為“仙凡之隔”，這種全方位的提升，確實已經超出了凡俗武學的範疇。
他想起那本茅山秘傳的《淨天地神咒》，以往許多晦澀難懂之處，此刻在enhanced的神識感悟下，竟豁然開朗。許多咒文發音的微妙差彆，靈力運轉的精細要求，此刻都能清晰把握。
最讓他驚喜的是對烏芒的操控。
心念一動，烏芒自腰間飛出，在狹窄的石洞中如遊魚般穿梭。速度更快，變向更靈，最關鍵的是如臂使指的那種順暢感。以往禦使飛劍，需要分心控製真元輸出、飛行軌跡、時機把握，此刻這一切都融入神識感應之中，心念甫動，飛劍已至。
他甚至嘗試著同時操控烏芒做出三種不同的變化：劍尖畫圓，劍身震顫，劍柄倒旋。這在以前是絕無可能做到的，此刻卻顯得遊刃有餘。
“若再遇上青衣樓那些人…”淩霄眼中閃過一絲自信。無需動用爆炎符那般大耗真元的符籙，單憑烏芒突襲，就足以在對方反應過來前結束戰鬥。
他又取出幾張符紙，嘗試繪製更複雜的“斂息符”。以往繪製時需要全神貫注，筆觸稍有偏差就可能前功儘棄。此刻在神識輔助下，筆尖朱砂的每一分流動，靈力灌注的每一絲變化，都清晰可控。不過片刻，一張完美的斂息符便已完成，符紋流暢，靈光內蘊，品質遠勝從前。
興奮之餘，淩霄也察覺到了神識的限製。持續外放神識對心神消耗極大，以他目前的境界，最多隻能維持半個時辰就會感到疲憊。而且神識探查並非萬能，若是遇到專門屏蔽神識的陣法或寶物，還是會受阻。
“看來還得尋些溫養神識的法門。”淩霄暗自記下。道門最重神魂修煉，應該有專門的法訣。
不知不覺間，日頭已經升高。淩霄收起試驗的心思，將神識投向遠方。
數十裡外的景象如畫卷般在“心”中展開：炊煙嫋嫋的村落，車馬往來的官道，更遠處一座城池的輪廓隱約可見…那應該就是信陽城了。
他甚至能“看”到官道上商旅的神態，感受到他們或焦急、或悠閒的情緒波動。這種體驗玄妙無比，仿佛自己化身天地，俯視眾生。
但很快他就收斂了神識。這種遠距離探查消耗巨大，而且冥冥中他感覺到一些危險——那座城中似乎有幾道強大的氣息，若是神識探查被其察覺，恐怕會惹來麻煩。
“江湖之大，能人輩出啊。”淩霄感慨一句，更加堅定了低調行事的決心。
他收拾好行裝，走出石洞。陽光灑在身上，暖洋洋的十分舒服。放眼望去，山川草木依舊，但在他的“眼”中，卻已經是一個截然不同的世界。
神識微動，方圓百丈內的地形地貌、生靈分布儘在掌握。他輕鬆找到了一條通往山下的捷徑，比官道近了不止一倍。
腳步踏出，身影如清風般掠過山林。有了神識探路，再複雜的地形也如履平地。偶爾遇到毒蛇猛獸，早早便繞了開去。
前行不過數裡，淩霄忽然心有所感，神識捕捉到前方一道熟悉的氣息——是昨天那個商隊的老管家！他們似乎遇到了什麼麻煩，車隊停在了路上。
淩霄微微一笑，身形加速向前掠去。
既然遇到了，便是緣分。更何況，他也很想試試這新得的能力，在實戰中究竟能發揮幾分威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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