篝火燃到了儘頭,隻剩下些猩紅的炭塊,在漸起的晨風中明滅不定,映著三人沉默的側臉。一夜的驚濤駭浪似乎暫時平息,留下的是一片狼藉的心海和不得不麵對的現實。
喬峰望著那最後一點餘燼,眼神中的空洞與混亂漸漸被一種沉重的決絕所取代。他猛地抬起頭,目光掃過身旁緊緊依偎著他的阿朱,那雙清澈的眸子裡盛滿了毫不掩飾的擔憂與依賴,也映照出他自己此刻的狼狽。不能再這樣下去了。他可以深陷泥潭,可以萬劫不複,但絕不能拖著阿朱一起。
他深吸了一口塞外清晨凜冽而乾淨的空氣,那空氣似乎也帶著某種決斷的力量,灌入他的胸腔。
“道長,”他的聲音依舊沙啞,卻穩了許多,“喬某想好了。中原已無我立錐之地,留下徒增紛擾,亦會連累阿朱。我……我帶她先去塞外。”
阿朱猛地抓緊了他的胳膊,急道:“大哥!我不怕連累!你去哪兒我就去哪兒!”
喬峰反手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動作有些僵硬,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溫柔:“聽話。塞外苦寒,但天地廣闊,總能找到一處安身之所。遠離這是非恩怨,對你……對我,都好。”他頓了頓,目光轉向北方那綿延的山巒,聲音低沉下去,“至於慕容博……此仇不共戴天,喬某絕不會忘。但正如道長所言,此事需從長計議,急不得。我會暗中查訪,待時機成熟,必取其首級,祭奠爹娘在天之靈!”
這是他深思熟慮後的決定。離開,不是為了逃避,而是為了積蓄,為了保護身邊最重要的人,也是為了更冷靜地審視那龐大的陰謀,等待一擊必殺的機會。
淩霄聞言,微微頷首,眼中露出一絲讚許。能在如此巨大的衝擊和悲憤中迅速穩住心神,做出最有利的判斷,喬峰不愧是頂天立地的豪傑。
“喬兄能作此想,甚好。”淩霄從寬大的道袍袖中取出幾件事物。那是數張折疊整齊的黃色符紙,上麵用朱砂繪製著繁複而古拙的圖案,隱隱有靈光流動,一看便知不是凡物。
“塞外路途遙遠,未必太平。這幾張符籙,聊作防身之用。”他將符籙遞過去,“此乃‘金剛符’,危急時貼身激發,可暫擋外力侵襲;此乃‘神行符’,貼於腿甲,能增速趕路,節省腳力。”
喬峰是豪邁性子,本不喜倚仗外物,但深知這是淩霄一番好意,且關乎阿朱安危,便鄭重接過,沉聲道:“多謝道長!”
淩霄又單獨取出一枚小巧的玉佩。那玉佩質地溫潤,卻非金非玉,觸手生溫,上麵刻著的並非尋常花紋,而是一種更加玄奧的雲紋符印,中心一點氤氳青光,仿佛活物般緩緩流轉。
他將玉佩遞給阿朱:“阿朱姑娘,此物你貼身戴好,非金鐵之物,尋常不易察覺。若遇……真正性命攸關的危急時刻,或可憑此擋得一劫。”他沒有細說如何激發,但那雙仿佛能看透世事的眼睛望著阿朱,帶著一種無聲的囑托。
阿朱接過玉佩,隻覺得一股溫和的暖意從中滲出,順著指尖蔓延開來,讓她因寒冷和緊張而有些發僵的身體都舒緩了些。她心中感動,知道這是道長額外的護持,珍而重之地將其放入懷中貼肉藏好,用力點頭:“嗯!謝謝道長,我一定會保管好的!”
淩霄最後看向喬峰,神色肅然了幾分:“喬兄,慕容博武功已臻化境,心機深沉尤在武功之上,其麾下勢力盤根錯節,遠超你我想象。萬不可因仇恨而失了方寸,貿然行動。若有確切消息,務必謀定而後動。”他頓了頓,補充道,“若有需相助之時,可往南方大明國境線附近的‘清泉鎮’稍信,貧道或能知曉。”
這已是他能做出的最大承諾。紅塵因果,他不能過多直接插手,但留下一線聯係的渠道,亦是道義所在。
喬峰將這話牢牢記在心裡,抱拳躬身,行了一個極重的大禮:“道長今日點撥之恩,護持之德,喬峰沒齒難忘!他日若有機會,必當結草銜環以報!”
阿朱也跟著盈盈拜下。
淩霄側身避過,稽首還禮:“江湖路遠,二位保重。”
晨光終於徹底驅散了黑暗,將青石穀染上了一層淡淡的金輝。喬峰不再猶豫,扶阿朱上馬,自己亦翻身上了一匹從附近小鎮購來的健馬。
他最後回頭望了一眼那片承載了無儘痛苦與短暫溫暖的山穀,又深深看了淩霄一眼,目光複雜,最終一抱拳,猛一抖韁繩!
“駕!”
兩匹駿馬長嘶一聲,揚起四蹄,踏著碎金般的朝陽,向著北方那遼闊無垠的草原深處,疾馳而去。蹄聲如雷,漸行漸遠,最終化作天地相接處兩個模糊的黑點。
淩霄獨立於穀口,青袍被風吹得獵獵作響,目送著那對苦命鴛鴦消失在視野儘頭,心中默然。
塞外風高,前途未卜。他所能做的,已然做了。剩下的,便看他們各自的造化與緣法了。
良久,他緩緩轉身,目光投向南方。是時候,該回去了。隻是不知這歸途,是否又能如他所願的那般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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