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的喧囂漸漸沉澱下去,隻餘下壓抑的啜泣與粗重的喘息。火把重新被點燃,跳躍的光焰映照著一張張或悲憤、或疲憊、或茫然的臉龐,以及滿地狼藉和暗紅的血跡。幸存的人們開始默默地收拾殘局,包紮傷口,辨認同伴的遺容,空氣中彌漫著劫後餘生的慶幸與失去親友的悲慟。
段譽依舊小心翼翼地抱著昏睡的王語嫣,站在那株被打砸得七零八落的山茶花旁,顯得有些無措。他既心疼懷中人,又不知該去往何處。曼陀山莊?經過今夜之事,那裡還能回得去嗎?回大理?這一路千裡迢迢,又帶著狀態如此糟糕的王語嫣,他實在心中沒底。
淩霄的目光掃過這片混亂的景象,最後落在段譽身上。他緩步走近,聲音平靜卻帶著一種令人心安的力量:“段公子。”
段譽猛地回過神,連忙應道:“道長!”他看著淩霄,眼中充滿了感激與依賴,“今夜若非道長,我們……我們恐怕……”
淩霄微微抬手,止住了他的謝語,目光落在他懷中的王語嫣身上,淡淡道:“此處已成是非之地,慕容複雖遁走,其黨羽未清,西夏一品堂亦可能去而複返,不宜久留。你身係大理國運,肩負重任,當以自身安危為重。”
段譽聞言,臉色一肅,點了點頭。他雖癡情,卻並非完全不懂世事,知道淩霄所言在理。他看了一眼王語嫣,猶豫道:“可是王姑娘她……我需得送她回曼陀山莊,或是尋個安全所在安置……”
“曼陀山莊與此事瓜葛甚深,未必安全。”淩霄搖頭,“你既心係於她,便當護她周全。即刻動身,離開姑蘇,返回大理,方為上策。大理國內,終歸安全些。”
段譽深吸一口氣,眼神變得堅定起來:“道長說的是!我這就帶王姑娘回大理!”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他心中的迷茫消散了不少。他輕輕調整了一下懷抱,讓王語嫣睡得更安穩些,然後對著淩霄,竟是抱著人就要躬身行大禮。
淩霄袖袍微微一拂,一股無形的柔力托住了他,讓他無法拜下。“不必多禮。”他看著段譽,這少年雖時常犯癡,但心地純良,重情重義,在這紛亂江湖中實屬難得。“此番經曆,於你亦是磨礪。情之一物,乃修行路上大關,如何處之,你好自為之。”
段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將這話記在心裡。
淩霄略一沉吟,又道:“江湖風波惡,獨行險且艱。你既與喬峰喬幫主義結金蘭,便是兄弟。他如今雖遭變故,遠走塞外,但英雄肝膽,絕不會因世事變遷而更易。若遇難以化解之危局,不妨北上去尋他。兄弟同心,其利斷金,或可助你渡過難關。”
他並未言明喬峰具體在何處,隻點出“塞外”與“北上”之方向,留下一個模糊的線索。這既是遵循“緣法”,不過多乾預,也是為將來或許可能發生的“三兄弟聚首”埋下一絲微妙的引子。至於段譽能否找到,何時找到,便看他們兄弟之間的造化了。
段譽聽到“喬峰”二字,眼睛頓時一亮。是啊,他還有大哥!雖然大哥如今身世曝光,處境艱難,但在他心中,喬峰永遠是那個頂天立地、豪氣乾雲的大英雄!若能得大哥相助,自是再好不過。他重重地點了點頭:“多謝道長提點!段譽記住了!若真有過不去的坎,我一定去尋大哥!”
心中有了決斷和方向,段譽的神情明顯踏實了許多。他再次向淩霄投去感激的一瞥,不再猶豫,小心翼翼地抱著王語嫣,轉身便要離開。
“段公子留步。”淩霄忽然又開口。
段譽停下腳步,疑惑回頭。
隻見淩霄自袖中取出一個小小的玉瓶,遞了過去:“此乃‘清靈丹’,於安神定魄略有微效。王姑娘若途中驚悸難安,可予她服下半粒,或有益處。”這並非什麼仙丹,隻是他平日練手所製的尋常寧神丹藥,但於凡人而言,已是難得之物。
段譽連忙接過,心中更是感激莫名,知道這是道長額外的關照。他珍而重之地將玉瓶收好,再次深深看了淩霄一眼,仿佛要將這位屢次相助的神秘道人的模樣刻在心裡。
“道長保重!段譽……告辭了!”他聲音有些哽咽,不再多言,轉身大步向著院外走去。早已聞訊趕來、在外圍焦急等候的多名大理段氏護衛立刻迎上,簇擁著他們的世子和那位昏睡的姑娘,迅速消失在姑蘇城的夜色之中。
淩霄獨立於院中,月光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他望著段譽離去的方向,目光悠遠。
紅塵紛擾,緣起緣滅。他能做的,已然做了。剩下的路,需得他們自己去走。
姑蘇城的這一頁,隨著段譽的離開,算是徹底翻了過去。而他的旅程,還遠未結束。
南方的廣闊天地,以及其中可能蘊藏的、能助他突破瓶頸的機緣,正在等待著他的到來。
夜風拂過,帶著淡淡的血腥和離彆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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