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行的路途,並未如想象中那般平靜。淩霄雖刻意放緩了腳步,體悟著沿途風物,但神識卻始終如一張無形的網,籠罩著方圓數裡的地域。並非刻意探查,而是修道至此,靈覺自生,周遭環境的些微異動,都難逃其感知。
這一日,秋意已濃,官道兩側的林木染上深淺不一的黃與紅,風過處,落葉蕭蕭。他正行至竟陵地界,此處已屬南北要衝,官道寬闊,但地勢漸趨起伏,多有山巒丘陵。
忽地,他腳步微頓。
風中送來極細微的兵刃交擊之聲,以及內力碰撞產生的沉悶爆響。聲音來自前方數裡外的一處山穀,激烈程度遠非尋常江湖械鬥可比,更夾雜著幾股熟悉的氣息——一道劍意淩厲卻已顯散亂,帶著獨孤家特有的孤高氣勁,隻是此刻這氣勁中充滿了焦灼與力不從心。
是獨孤鳳?
淩霄眉梢微挑。這位獨孤閥的天之驕女,此刻不應在返回長安的路上麼?怎會在此與人動手,而且似乎陷入了苦戰?
他身形微動,不再似之前那般閒庭信步,而是如同融入秋風中的一片落葉,悄無聲息卻又迅疾無比地向著聲音來處掠去。官道上的行人隻覺身旁似有一陣微風吹過,抬眼時,卻隻見空蕩的道路和漫天飛舞的黃葉。
幾個起落間,他已逼近那處山穀。居高臨下,穀中情形儘收眼底。
隻見一片狼藉的空地上,獨孤鳳一身鵝黃勁裝已多處破損,沾染了塵土與點點血跡,她手中長劍舞動如風,劍光依舊燦爛,卻已被壓縮在周身丈許範圍,守多攻少。與她並肩而戰的,還有三四名穿著獨孤閥服飾的高手,個個帶傷,背靠背結成一個小陣,苦苦支撐。
圍攻他們的,卻是十餘名黑衣勁裝的武者。這些人出手狠辣詭異,招式刁鑽陰毒,身法如同鬼魅,配合更是默契無比,顯然訓練有素,絕非尋常江湖勢力。他們的武功路數帶著一種濃重的邪魅之氣,內力屬性偏於陰寒,竟能隱隱侵蝕、消磨獨孤鳳等人正大堂皇的劍勁。
“魔門的人?”淩霄目光一凝。而且看這身手和配合,絕非陰癸派那般詭變靈動的風格,反倒更顯肅殺與酷烈,像是專司殺戮的工具。
場中情勢已岌岌可危。一名獨孤閥老者為了護住獨孤鳳側翼,硬接了一記詭異的爪功,肩頭瞬間出現五個血洞,黑氣繚繞,顯然爪上帶毒,他悶哼一聲,臉色頓時變得灰敗。
“七叔!”獨孤鳳驚呼一聲,劍勢一亂,左臂頓時被一道無聲無息襲來的鏈子鏢擦過,帶起一溜血花。
為首的黑衣人發出一聲夜梟般的怪笑:“獨孤小姐,何必負隅頑抗?交出那東西,或可留你一個全屍!”攻勢愈發狂猛,道道陰寒掌力如同毒蛇出洞,專找陣法運轉的間隙。
獨孤鳳咬緊銀牙,美眸中儘是不甘與憤懣。她奉家族之命護送一件重要之物返回長安,行蹤極為隱秘,卻不料在此地被這群魔門高手精準伏擊。對方實力強橫,手段歹毒,顯然是有備而來,欲將她一行人儘數滅口於此。
她劍法雖高,但畢竟年輕,內力修為與這些積年的魔頭相比尚有差距,久戰之下,內力消耗巨大,已是強弩之末。眼看護持在身邊的族人一個個倒下,那為首的黑衣人一雙鬼爪已帶著淒厲的勁風,直抓向她心口,而她舊力已儘,新力未生,竟是難以閃避!
一絲絕望掠過心頭。
就在此時——
一道青影,毫無征兆地出現在戰圈核心,恰恰擋在了獨孤鳳與那索命鬼爪之間。
來人出現得如此突兀,仿佛原本就站在那裡,隻是之前無人看見。他身形挺拔,穿著樸素的淡青道袍,與這血腥廝殺的場景格格不入。
那黑衣人首領誌在必得的一爪,眼看就要抓碎這道人的胸膛,卻見對方隻是隨意地一拂袖袍。
沒有驚天動地的碰撞聲,沒有真氣爆裂的光華。
那淩厲陰毒的爪勁,如同撞上了一堵無形而柔韌至極的牆壁,竟悄無聲息地湮滅消散。更有一股沛然莫禦的柔和巨力,以那青衣道人為中心,如同水波般向四周蕩漾開來!
正瘋狂進攻的魔門高手們,隻覺得一股無可抗拒的力量迎麵推來,腳下頓時不穩,驚呼聲中,竟不由自主地被齊齊推得踉蹌後退,攻勢瞬間瓦解。
而被護在身後的獨孤鳳及獨孤閥眾人,卻隻感到一陣清風拂麵,毫無不適,那原本壓得他們喘不過氣的殺伐之氣,頃刻間冰消瓦解。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廝殺雙方都愣住了。
場中出現了刹那的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突然出現的青衣道人身上。
獨孤鳳怔怔地看著那熟悉的背影,雖然隻是數麵之緣,但她絕不會認錯。絕境逢生帶來的衝擊,讓她一時竟忘了手臂的疼痛,失聲驚呼:“是…是你?!清玄道長?!”
她的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驚喜,以及一種劫後餘生的恍惚。
那為首的黑衣人穩住身形,麵具下的眼神驚疑不定,死死盯著淩霄,厲聲喝道:“什麼人?!竟敢插手我滅情道之事!”聲音嘶啞,充滿了驚怒與忌憚。
方才那輕描淡寫的一拂,所展現出的對力量精妙絕倫的控製,已遠超他的理解。這突然冒出來的道士,深淺莫測!
淩霄卻並未理會他的喝問,隻是微微側首,看了一眼身後臉色蒼白、兀自驚魂未定的獨孤鳳,語氣平和如常:
“獨孤姑娘,彆來無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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