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霧如紗,輕籠著揚州城的青瓦白牆。淩霄一襲青衫,漫步在漸醒的街巷,步履從容,仿佛隻是一位尋常的早行客。然而,他的神識卻如無形的觸須,細致地掃過這座蘇醒中的城市。
昨夜的短暫交鋒,綰綰的試探與退走,像一顆石子投入平靜的湖麵,漣漪雖已平複,卻預示著水下更深沉的湧動。
果然,在他的感知中,城中那股陰冷詭譎的氣息——陰癸派的據點,比昨夜更加活躍了幾分。幾道晦澀的氣息悄然流出,如同滴入清水的墨點,迅速散入城中各處,顯然是在加大探查的力度,搜尋一切可能與寶庫、與那道人有關的線索。他們的行動更加謹慎,卻也更加密集,像一張無聲收緊的網。
不僅如此,其他幾股強大的氣息也變得更加清晰。碼頭區那帶著草原腥氣的突厥高手,似乎又增加了人手,正在低聲商議,言語間夾雜著“寶物”、“時機”等詞。一些原本隱藏極深的、屬於其他門閥或江湖大派的探子,也紛紛活動起來,空氣中彌漫著一種山雨欲來的緊繃感。
揚州,這座以繁華富庶聞名的江南重鎮,此刻已成了一個巨大的漩渦中心。楊公寶庫的傳聞如同最誘人的餌料,引來了各方窺伺的鯊魚。陰癸派的介入,無疑加劇了這種混亂,他們行事詭秘,不擇手段,他們的活躍,意味著接下來的爭鬥將更加殘酷和不可預測。
淩霄甚至能隱約感知到,幾股極其微弱、卻充滿貪婪與惡意的氣息在城市的陰影中滋生——那是聞風而來的江湖宵小、亡命之徒,指望在亂中取利,分一杯羹。這座城,已從裡到外,透出一股病態的燥熱。
他輕輕搖頭。此地已成是非之海,再留無益。他的道是追尋超脫,而非在泥潭中與群鱷廝鬥。寶庫已探,邪帝舍利已加固,雙龍已北上,與此地的因果,暫告一段落。
心意既定,步伐便愈發輕快。他並未選擇車馬,而是信步出了北城門,將身後那座喧囂浮動、暗流洶湧的城市漸漸拋遠。
官道延伸向遠方,兩旁田野開闊,晨風吹拂,帶來泥土和青草的清新氣息,滌蕩了城中帶來的那份壓抑。天地浩渺,令人胸襟為之一暢。
獨自行走於天地之間,正是煉心悟道的好時機。他不再刻意趕路,而是順應自然節奏,白日而行,暮宿荒村野店,有時興起,便折入旁支小徑,探訪幽穀深潭,觀山巒起伏,聽流水淙淙。
一路上,倒也見了些許人間百態。有關中逃難而來的百姓,麵帶愁苦,言及關中饑荒與盜匪,民生多艱;有匆匆而過的江湖客,刀劍隨身,神色警惕,交談中不離“洛陽”、“和氏璧”、“淨念禪院”等字眼;亦有試圖攔路剪徑的毛賊,被他隨手用幻術迷暈,扔在路邊,醒來隻怕以為自己撞了邪。
這些所見所聞,如同細微的塵埃,落入他澄澈的心湖,映照出世事的紛擾與無常,卻又很快沉澱下去,化為對“紅塵”二字更深的體悟。他的道心,在這行走與觀察間,愈發圓融通透,體內先天一炁自行流轉,與天地呼吸隱隱相合,修為在不知不覺中又精進了一絲。
這一日,途經一座荒廢的山神廟,暫歇腳程。廟宇殘破,神像蒙塵,唯有角落一堆灰燼,顯示不久前曾有旅人在此停留。
淩霄於廟廊下靜坐,神識微動,忽感北方極遠處,傳來一陣極其微弱、卻異常純淨磅礴的能量波動,那波動中正平和,又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雖隻是一閃而逝,卻清晰地被他捕捉到。
“和氏璧……”他睜開眼,望向北方,目光仿佛穿透了千山萬水。“氣息已顯,看來淨念禪院之會,不遠矣。”
這股波動,常人根本無法察覺,但對他這般靈覺敏銳的修道之人而言,卻如同暗夜中的燈塔。顯然,那件引得天下矚目的異寶,其能量正在逐漸活躍,或許已快要到了所謂“擇主”的時機。
這也意味著,洛陽,那座千年古都,此刻恐怕已成為了整個天下風雲際會的焦點,彙聚了比揚州更多、更強的勢力與高手。接下來的,將是更大的風暴。
他站起身,拍了拍道袍上的灰塵。目光再次變得堅定而悠遠。
風暴中心,往往亦是悟道的最佳之地。
他走出破廟,繼續向北而行。身影在官道上漸行漸遠,依舊從容不迫,但步伐之間,卻似乎多了一絲無形的引力,投向那即將龍虎交彙的中原心臟——洛陽。
身後的揚州城已隱沒在地平線下,而前方的路,正通向更廣闊的天地,與更深不可測的漩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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