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穀中的血腥氣尚未被秋風徹底吹散,滿地狼藉的兵刃和點點褐色的血漬,無聲訴說著方才那場短暫卻凶險的衝突。
滅情道的人逃得無影無蹤,隻留下死裡逃生的獨孤閥眾人,兀自沉浸在巨大的震撼與恍惚之中。幾名受傷的護衛忍痛處理著傷口,看向那青袍道人的目光裡,充滿了劫後餘生的慶幸與難以言喻的敬畏。
獨孤鳳深吸了幾口氣,努力平複著狂跳的心緒和翻騰的氣血。她手臂上的傷口還在隱隱作痛,但比起身體上的傷,方才那電光火石間發生的一切,對她心神的衝擊更為劇烈。那隨手一劃,崩天裂地般的無形偉力,已深深烙印在她腦海,遠超她對“武學”二字的理解範疇。
她整理了一下破損的衣襟,走上前去,對著淩霄,再次深深一福,這一次,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鄭重和恭敬:“清玄道長,又一次……多謝您救命之恩!若非您恰巧路過,我等今日恐怕皆要葬身於此。”她的聲音仍帶著一絲沙啞,卻充滿了真摯的感激。
那位受傷最重、被喚作“七叔”的老者,在同伴的攙扶下,也掙紮著上前,不顧肩頭的傷勢,便要躬身行禮:“老朽獨孤峰座下獨孤忠,代表獨孤閥,謝過道長援手大恩!道長神通蓋世,老夫……佩服!”他臉色灰白,氣息不穩,但眼神中的驚駭與尊敬卻毫不作偽。他行走江湖數十年,從未見過如此手段,簡直如同陸地神仙。
淩霄微微側身,並未受全禮,袖袍輕拂,一股柔和氣勁托住了老者:“舉手之勞,不必掛懷。諸位傷勢如何?”他的目光掃過眾人,在那中毒的老者肩頭頓了頓。
獨孤忠隻覺得一股溫潤平和的暖流湧入體內,雖未能立刻化解那陰毒掌力,卻極大地緩解了經脈的刺痛和毒素蔓延的速度,精神不由一振,更是駭然於對方功力的精純與神奇。他連忙道:“多謝道長關懷,還……還撐得住。”
獨孤鳳見狀,心下稍安,猶豫片刻,開口道:“道長,您這是要往何處去?”她雖已知對方是世外高人,但救命之恩深重,加之對方實力深不可測,若能與之交好,對獨孤閥而言,無疑是天大的機緣。
淩霄淡然道:“四處遊曆,並無固定去處。”
獨孤鳳美眸一亮,與獨孤忠對視一眼,後者微微點頭。她當即誠懇邀請道:“道長於我等有再生之恩,此恩獨孤閥必不敢忘。此處並非說話之地,我等正欲返回帝都長安。閥主若知此事,定欲當麵重謝道長。不知……道長可否賞光,隨我等前往長安做客?也讓獨孤閥略儘地主之誼,以報大恩於萬一。”
她的話語誠摯,帶著世家應有的禮數,卻也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期盼與緊張。其餘獨孤閥眾人也紛紛投來期待的目光。
淩霄聞言,目光微動,並未立刻回答。
長安……
大隋帝都,天下中樞,龍氣彙聚之地,亦是各方勢力盤根錯節、風雲際會之所。他原本的計劃是北上洛陽,參與那和氏璧之事,見識一下淨念禪院與慈航靜齋。但長安,作為帝國權力核心,其蘊含的機遇與風險,或許比洛陽更為複雜深邃。
那裡有最龐大的門閥勢力,有最靈通的天下訊息,有最深藏的奇人異士,也可能有……與他道途相關的更大機緣。魔門活動頻繁,和氏璧風波乍起,這帝國的心臟,此刻恐怕正暗流洶湧,或許能從中窺見更多此界運行的奧秘。
原本欲拒絕的話在舌尖轉了一圈,又咽了回去。他看了一眼麵帶期盼的獨孤鳳,又想起那地底深處的邪帝舍利,以及揚州、竟陵接連遇到的魔門身影。這天下亂象已生,或許,深入這漩渦中心看一看,亦是煉心的一種方式。
他略一沉吟,終是點了點頭:“也好。貧道便隨諸位往長安一行。”
此言一出,獨孤鳳頓時喜形於色,仿佛比方才死裡逃生還要高興:“太好了!道長肯賞光,是我獨孤閥之幸!”她立刻轉頭吩咐,“快,給七叔和其他受傷的弟兄們仔細處理傷口,收拾一下,我們即刻啟程,護送道長回長安!”
獨孤忠也是精神一振,連傷勢似乎都輕了幾分,連忙指揮手下行動。能邀請到如此高人回閥中,今日之險,反倒成了閥中一樁大機緣!
眾人很快收拾停當。雖然傷者不少,但得了淩霄那一道精純真元的緩解,加之隨身攜帶的傷藥也算靈驗,勉強都可行動。
一行人護著淩霄,出了山穀,上了官道。獨孤閥早有準備,在不遠處的驛站備有馬匹車輛。獨孤鳳親自為淩霄挑選了一匹溫馴神駿的好馬,一行人策馬揚鞭,向著西方那座雄踞關中的千古帝京,疾馳而去。
馬蹄聲碎,煙塵微起。
淩霄坐於馬上,青袍隨風而動,目光平靜地望向遠方地平線。長安之行,是福是禍,是緣是劫,皆未可知。但既然選擇了此路,便隻管前行。
風起於青萍之末,而他將要踏入的,將是這場席卷天下風暴的最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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