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台之上,血漬未乾,玄慈與葉二娘的屍身相擁而臥,訴說著一段塵封二十四年、最終以最慘烈方式終結的孽緣。虛竹跪在雙親身旁,如同一尊失了魂的泥塑木雕,臉上淚痕交錯,眼神空洞,仿佛整個世界都在他眼前崩塌、褪色。一日之內,從天而降的父母,又瞬間化為冰冷的屍體,這巨大的悲喜逆轉,足以擊垮任何心誌不堅之人。周遭的喧囂、議論、歎息,似乎都隔著一層厚厚的琉璃,模糊而遙遠。
少林眾僧麵露悲戚,低聲誦念著往生咒,開始默默收拾殘局。台下群雄亦是唏噓不已,今日這少林大會,可謂波瀾壯闊,變故迭起,見證了太多的恩怨了結,太多的悲歡離合,此刻竟有些麻木了。
就在這片沉重得令人窒息的寂靜中,兩道身影快步走上了高台。
是段譽和虛竹此處指尚未正式結拜的段譽和虛竹,以及已離開的喬峰,但段譽和虛竹此時在場)。段譽臉上滿是焦急與關切,他快步走到虛竹身邊,蹲下身,輕輕扶住虛竹顫抖的肩膀,聲音溫和卻帶著不容忽視的力量:“三……虛竹師傅!節哀順變!玄慈方丈……伯父伯母他們……求仁得仁,或許……也是一種解脫。”他本想說“三弟”,但想起尚未正式結拜,連忙改口。
虛竹茫然地抬起頭,看著段譽那張寫滿真誠擔憂的臉龐,嘴唇哆嗦著,卻發不出任何聲音,隻是眼淚流得更凶了。
另一邊,喬峰雖已攜阿朱遠赴塞外,但他那豪邁重義的身影,卻深深烙印在段譽和虛竹心中。段譽看著虛竹這般模樣,又想起方才大哥喬峰離去時那豁達卻也不舍的眼神,心中忽然一動,一個念頭如同火花般閃過。
他深吸一口氣,目光掃過台下尚未完全散去的群雄,又看向身旁悲痛欲絕的虛竹,以及雖然懵懂卻同樣經曆了諸多磨難的虛竹此處指段譽自己視角中的自己和虛竹),朗聲開口,聲音清越,打破了現場的沉寂:
“虛竹師傅!還有……還有我!”他指了指自己,臉上露出一種混合著悲傷與決然的神情,“我們三人,你,我,還有已然遠行的大哥喬峰,雖然相識不久,卻一同經曆了聚賢莊的生死考驗,今日又共同見證了這許多江湖風波、人世滄桑!”
他話語頓了頓,仿佛在整理思緒,眼中閃爍著真摯的光芒:“我們三人,性情或許迥異,你至純至善,大哥豪邁仗義,我……我或許有些書呆子氣,但彼此之間,肝膽相照,惺惺相惜!曆經生死磨難,這份情誼,堪比金石!”
虛竹怔怔地聽著,空洞的眼神裡似乎有了一絲微光。
段譽越說越是激動,他用力握住虛竹冰涼的手,又仿佛透過虛空看向了塞外方向,大聲道:“大哥雖已遠行,但我相信,他心中定然也記掛著我們!如今你遭此大難,父母新喪,世上再無親人,我段譽豈能坐視?大哥不在,我便代他,更要與你,結為異姓兄弟!從今往後,你有難,我段譽刀山火海,絕不皺一下眉頭!我有事,也定當第一個找你相助!待他日大哥回來,我們三人再補上這結拜之禮!虛竹……不,三弟!你願不願意,認我這個二哥?!”
這番話情真意切,擲地有聲,在寂靜的山穀中回蕩。一個是大理國世子,一個是剛剛失去父母、身世淒慘的小和尚,段譽竟在此刻、此情此景下,不顧身份懸殊,不顧虛竹此刻的狼狽悲痛,毅然提出結拜!
台下眾人聞言,無不為之動容!誰能想到,在這充滿算計與血腥的江湖中,竟還能見到如此純粹熾熱的情義?
虛竹徹底愣住了。他看著段譽那雙清澈見底、毫無雜質的眼睛,感受著他手中傳來的溫暖與力量,那顆被冰封的、充滿悲痛與無助的心,仿佛被注入了一股暖流。他自幼孤苦,受儘冷眼,何曾有人待他如此真誠?如今父母雙亡,世上孑然一身,正是最彷徨無依之時,段譽這番話,無異於雪中送炭,給了他一個“家”的承諾!
“二……二哥?”虛竹聲音嘶啞,帶著不敢置信的顫抖。
“對!二哥!”段譽用力點頭,眼中也泛起了淚光,卻是喜悅的淚,“從今往後,我們就是兄弟!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虛竹看著段譽,又仿佛看到了那位豪氣乾雲的大哥喬峰的影子,一股難以言喻的酸楚與溫暖交織著湧上心頭。他猛地點頭,眼淚再次洶湧而出,卻是帶著溫度的淚:“願意!小僧……不,小弟願意!二哥!”
“好!好三弟!”段譽大喜,一把將虛竹從地上拉起來,也顧不得他身上的血汙,緊緊抱住他,用力拍著他的後背。
兄弟二人相擁,雖場景悲戚,卻自有一股感人至深的力量彌漫開來。
這時,少林寺的知客僧早已機靈地備好了簡單的香案和酒水以茶代酒)。段譽拉著虛竹走到香案前,又朝著塞外方向空置一個位置,代表大哥喬峰。
兩人並肩跪下,段譽朗聲道:“皇天在上,厚土在下!今日我段譽虛竹),願與虛竹段譽)、喬峰大哥,義結金蘭,成為異姓兄弟!從此生死相托,吉凶相救,福禍相依,患難相扶!外人亂我兄弟者,必殺之!兄弟亂我兄弟者,必殺之!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虛竹也跟著段譽,笨拙卻無比真誠地念著誓言。雖然他不太明白後麵“必殺之”那麼嚴重的話,但“生死相托”“患難相扶”的意思他是懂的,這讓他感到無比踏實。
誓言已畢,二人以茶代酒,灑酒於地,祭告天地。
起身後,虛竹看著段譽,又看看那空著的位置,心中那股巨大的悲痛似乎被分擔了許多。他雖然失去了血脈至親,卻收獲了肝膽相照的兄弟。前路依舊迷茫,靈鷲宮的重擔、逍遙派的傳承都壓在他稚嫩的肩膀上,但此刻,他不再覺得是孤身一人了。
段譽看著虛竹眼中重新燃起的微弱光彩,也鬆了口氣。他知道,結拜並不能抹去虛竹的喪親之痛,但至少,給了他一個繼續走下去的支點。
夕陽將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映照在曆經滄桑的少室山上。江湖風波惡,但總有些情義,能穿透恩怨,溫暖人心。
三兄弟的故事,以一種特殊的方式,在此刻聯結得更加緊密。而屬於虛竹的、充滿挑戰與傳奇的未來,也即將正式開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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