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上的官道漸漸變得冷硬,風裡的水汽被刮得一絲不剩,隻剩下撲麵的塵土和一種隱隱的、金屬般的肅殺感。淩霄離了那煙波浩渺的太湖,原本是筆直朝著北涼的方向去的,可走著走著,心頭卻莫名地浮起一個念頭。
“日月神教……黑木崖……”
這名字,在他那被係統強行塞入的、龐雜無比的江湖見聞裡,像是一塊色彩格外濃烈且詭異的拚圖。教主東方不敗,天下第一的名頭響得嚇人,可關於其人的傳言,卻愈發朝著非人的方向滑去。什麼繡花針,什麼深居簡出,什麼男寵專權……種種信息交織在一起,勾勒出一個籠罩在腥紅與迷霧中的形象。
“倒是值得一看。”淩霄輕聲道,像是自言自語。到了他這般境界,許多行動已不拘泥於嚴格的計劃,更多是隨性而起,順應心頭那一絲微妙的感應。他隱約覺得,那黑木崖上極致的詭異與墮落,或許正是這紅塵百態中不可或缺的一味,於他的“觀”與“悟”,彆有裨益。
於是,他腳下方向微偏,那抹青衫身影便折向了河北境內。
越靠近黑木崖所在的方位,周遭的氣氛便越發不同。道上往來的人物,身上那股子草莽氣愈發濃重,佩刀帶劍者比比皆是,眼神裡的警惕和凶光幾乎不加掩飾。就連路旁茶肆裡歇腳的江湖人,交談的聲音都下意識地壓低了三分,眼神飄忽,不時掃視周圍,仿佛怕被什麼無形的耳朵聽了去。
淩霄要了一碗粗茶,坐在角落,神識如無形的水波悄然蔓延開去。那些壓低的交談聲便清晰起來:
“……聽說了嗎?最近上崖的規矩又變了,楊總管心情似乎不大好,好幾個分舵的頭目都吃了掛落……”
“噓!小聲點!不要命了?如今教裡……哼,反正不太平。任大小姐那邊,好像也有些動靜。”
“東方教主他老人家……到底還管不管事了?這光景,真是讓人心裡頭發毛。”
零碎的信息拚湊起來,印證了淩霄的預感。這日月神教,正處在一場巨大風暴的前夜。內部權力傾軋,舊日勢力蟄伏待起,而那位高居頂端的天下第一,卻如同隱匿在蛛網深處的蜘蛛,任由手下折騰,透著一種極不尋常的靜謐。
他放下茶碗,留下幾枚銅錢,起身繼續趕路。越往前走,人流反而漸漸多了起來,三教九流的人物混雜其中,有明目張膽打著日月神教旗號的,也有看似普通行商、卻氣息沉穩內斂的,更有一些家夥,眼神陰鷙,渾身透著股說不清道不明的邪氣,藏在鬥篷裡,像是暗處的毒蛇。
這些人,似乎都在朝著同一個方向彙聚——黑木崖。
他們彼此之間大多互不搭理,保持著一種詭異的默契和距離,但空氣中彌漫的那種緊張和期待,卻是騙不了人的。仿佛都在等待著什麼,等待著那根足以引爆一切的導火索。
淩霄混在人群中,絲毫不顯眼。他收斂了周身所有氣息,看上去就像個尋常的遊方道士,隻是步伐依舊從容,與周圍那些或急切、或鬼祟的身影格格不入。
夕陽西下,將天邊染成一片血色。遠方的地平線上,一座孤峰突兀地拔地而起,山勢險峻,崖壁如削,在血色殘陽的映照下,仿佛一柄染血的巨劍,直插蒼穹。那就是黑木崖了。
即使相隔甚遠,淩霄的神識也已先一步觸及了那片區域。一股龐大、混亂、交織著狂熱、恐懼、欲望和暴戾的氣息,如同一個巨大的漩渦,盤踞在山崖之上。而在那漩渦的最深處,他感應到了一點極其銳利、極其凝練,卻又透著某種非人般陰柔的光點。
那光點氣息之強,遠超他這一路所見的任何一人,甚至比他在少室山上感知到的掃地僧,還要多出一種令人心悸的詭異與純粹。那是一種將某種特質推至極端後產生的“非人”之感。
“東方不敗……”淩霄心中了然。果然名不虛傳,這股氣息,已然走到了凡俗武學的某個臨界點,隻可惜……方向似乎有些不對頭,帶著一種孤注一擲的邪異。
與此同時,他的神識也捕捉到了黑木崖地底深處,另一股截然不同、如同被困火山般的狂暴氣息,正在不安地躁動,衝擊著某種束縛。那是……被囚禁的野心?還是積壓了太久的憤怒?
山風自黑木崖方向吹來,帶著晚秋的涼意,也帶來了一絲若有若無的血腥氣。
淩霄站在官道的儘頭,望著那座血色孤峰,輕輕拂了拂道袍上的塵土。山雨欲來風滿樓,此地的風,已然滿樓了。他無意卷入這魔教的是非漩渦,但既然來了,便看上一看,這所謂的天下第一,這詭異的人心江湖,究竟是個什麼模樣。
他不再猶豫,迎著那越來越濃的夜色和肅殺之氣,邁步向著黑木崖下的集鎮走去。那裡,將是這場大戲開場前,最後的喧鬨與平靜。
喜歡我在綜武修仙那些年請大家收藏:()我在綜武修仙那些年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