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位身披全套古典式樣、造型猙獰而優雅的漆黑重甲的女騎士。
甲胄線條冷硬流暢,將祂的全身覆蓋得密不透風不見絲毫肌膚外露。
唯有腦後,一頭缺乏生氣的灰白長發,如同瀑布般披散下來,垂至腰際。
祂的身高接近一米九,體態在重甲的嚴密包裹下,依舊能清晰地感受到那蘊含的、如同獵豹般的矯健與修長,充滿了力量的美感。
而在祂的臉上,覆蓋著一張造型極其詭異、令人望之生畏的十字形麵甲。
那麵甲漆黑如永夜,將祂的容貌完全遮蔽,嚴絲合縫。
隻在雙眼的位置,留下兩道幽深的細長縫隙。
祂的手中,握持著一柄幾乎與祂身高等長的漆黑雙手大劍。
巨劍的造型古樸無華,劍尖無聲地垂落在漆黑的地麵上,如同釘住了這片空間的寂靜。
祂就那樣默然矗立,如同亙古便存在於門前的守護雕像。
一時間,這位神秘、詭異、壓迫感十足的黑甲十字麵甲騎士,與站在宮殿大門前、剛剛經曆了空間躍遷的沈燼之間陷入了一種無聲的對峙之中。
時間仿佛被拉伸。
不知過了多久,那十字形麵甲之下,兩道幽深的目光,似乎穿透了麵甲的阻隔帶著審視牢牢地鎖定在沈燼的身上。
許久,許久。
就在沈燼以為對方會永遠這樣沉默下去時,一個女性聲音,透過那厚重冰冷的麵甲緩緩地傳了出來:
“沈燼,女皇陛下有請。”
沈燼聞言,瞳孔幾不可察地微微一縮。
他可以百分之百確定,自己從未見過這位裝扮詭秘的黑甲女騎士,更不可能與祂有過任何交集。
然而,對方卻精準無誤地叫出了他的名字,仿佛早已將他的底細摸得一清二楚。
這種被人徹底看穿、而自己卻對對方一無所知的被動感,讓他脊背微微發涼,極為不適。
幾乎是同時,身體的控製權重新回歸到他自己的意識掌控之中。
顯然,哥哥在完成那一聲震懾空間的嗬斥後,便毫不猶豫地將“舞台”交還給了他。
“哥,”沈燼立刻在心底急切地問道,“這又是什麼情況?這女人……祂認識你?難道又跟外麵那個魂電王一樣,是衝著你來的?”
他簡直無法理解,自己這位神秘莫測的哥哥,在過去那漫長的歲月裡,究竟招惹了多少恐怖的存在,留下了多少剪不斷理還亂的“風流債”?
怎麼一個兩個實力駭人的墟獸王者,還都是女性,都跟他似乎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牽扯?
這簡直是在敗壞他沈燼的清白名聲!
“哼。”
哥哥的回應是一聲帶著明顯不屑與鄙夷的冷哼:
“祂和白狩那個滿腦子隻有戰鬥和毀滅的瘋女人,完全不能相提並論。”
哥哥的語氣轉而變得略顯凝重,帶著一種陳述古老史詩般的漠然與疏離:
“【虛噬王】安妮,這才是祂真正的封號。”
“在無儘墟海現存的四位王者之中,祂是存在時間最為悠遠、最為古老的那一位,是真正意義上、無可爭議的女皇座下第一人,是女皇意誌最古老的延伸。”
沈燼一邊在心底飛速消化著這個足以顛覆常人認知的驚人信息,一邊邁開腳步跟上了前方那道散發著無形壓迫感的漆黑引路身影。
照哥哥這麼說,人類情報網絡中一直語焉不詳、從未真正露麵的那位最神秘的墟獸王者,就是眼前這位黑甲覆體、十字遮麵的女騎士了。
而且,聽哥哥的語氣,這位【虛噬王】安妮的位格與實力,恐怕比剛剛隕落的蝕心王,還要高出不止一個層次!
踏入宮殿內部的瞬間,眼前的景象讓他再次心神俱震。
與外部那極致的壓抑漆黑截然相反,這宮殿內部竟是一片難以想象的純白與輝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