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燼單膝跪地,用【赤獄】插入地麵支撐著自己的身體。
他劇烈地喘息著,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胸腔火辣辣的痛楚,嘴角不斷溢出帶著氣泡的血沫。
剛才要不是【七宗罪】在最後關頭給予了自己回應,成功讓他召喚出了【赤獄】。否則此刻的他,恐怕早已被那道恐怖的劍罡斬為兩截,身首異處!
這瘋女人到底是想乾什麼?!
從之前伊麗莎白的態度來看,她若是真的想要自己的命,何須如此大費周章?
在這位墟獸女皇的絕對領域裡,她若是出手,現在的自己絕對沒有任何反抗之力,瞬間就會被碾碎。
不管了,無論如何,現在最要緊的還是先活下去!
他猛地抬起頭,染血的黑色發絲黏在額前,冰藍色的眼眸死死盯向遠處那道漆黑身影。
這就是……墟獸世界之中,真正的古老王者的實力嗎?
與蝕心王那種更偏重於靈魂詭異與汙染的存在完全不同,不管是從純粹力量凝聚的層級,還是從戰鬥技巧與法則運用的精妙程度來看,這位虛噬王帶給沈燼的壓迫感、都要遠遠超過蝕心王!
“還能站起來麼。”
安妮那冰冷得不含一絲雜質的聲音傳來。
她並未趁勢追擊,隻是將巨劍輕輕垂落,仿佛剛才那石破天驚的一擊,對她而言不過是一次隨意的熱身運動。
沈燼用袖子抹去嘴角不斷溢出的血跡,強忍著五臟六腑仿佛被巨力碾過撕裂劇痛,咬緊牙關一寸寸地站直了身體。
在他起身的過程中,【赤獄】插入地麵的刀身發出一陣細微的嗡鳴,刀身上原本有些黯淡的血色火焰仿佛被主人的不屈意誌所感染,重新穩定下來。
伴隨著“呼”地一聲,血色長刀燃燒得更加熾烈、更加暴戾,仿佛一頭被對手的強大徹底激怒的凶獸,渴望著飲血與毀滅。
“嘿……”
沈燼低笑一聲,那笑聲混合著血沫,帶著一種慘烈而瘋狂的味道。
在他冰藍色的眼眸中,非但沒有流露出絲毫畏懼與退縮,反而像是被點燃的冰原,燃起了更加熾盛的火焰,“虛噬王……果然名不虛傳。”
他清晰地意識到在對方那霸道的“虛無”之力麵前,根本毫無勝算,甚至連有效的抵抗都難以做到。
自己之前無往不利的殺氣也會被對方輕易吞噬,而純粹的物理攻擊,恐怕連她周身那層無形的“虛無”力場都難以突破,更彆說觸及她的本體了。
但是——那又如何!
沈燼將手中的【赤獄】緩緩提起,從一開始的單手持握,改為了雙手緊握。
他深吸一口氣,壓下翻騰的氣血,將【赤獄】橫在身前,燃燒著沸騰血焰的刀尖直指安妮的十字麵甲。
爆怒!
這是這柄超級咒具【赤獄】賦予持有者的權柄,同時也是它的力量來源。
若是沈燼的心中沒有熊熊燃燒的憤怒,那這柄代表著“暴怒”原罪的魔刀,甚至還不如一把普通長刃。
但【七宗罪】畢竟是上一個“消失的五百年”曆史長河之中留下的禁忌武器。
能夠使用它們,尤其是引動其深層力量,所要付出的代價也絕不低。
之前在首爾新都,使用【赤獄】的力量過度,就差一點讓他遭受難以承受的反噬,靈魂都被暴怒的業火灼傷。
但是現在,麵對這位虛噬王,他已經管不了那麼多了!
“焚儘八荒之怒,燃爾殘軀為薪——業火不熄,恨意永存。”
沈燼低沉地吟誦著,仿佛在與手中的血色長刀共鳴。
隨著他的話語,【赤獄】刀身上的血色火焰不再僅僅是燃燒,而是開始沸騰!
那火焰的顏色變得越來越深,逐漸從熾亮的猩紅,向著暗紅色轉變。
一股更加原始、更加暴戾的憤怒與毀滅欲的氣息,如同實質的領域般彌漫開來,甚至暫時逼退了周遭那粘稠的“虛無”黑暗。
一道仿佛來自遠古地獄深處、蘊含著無儘暴虐與毀滅意誌的聲音,在沈燼的腦海之中轟然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