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長途汽車站已然沸騰。路燈在薄霧中投下昏黃的光暈,空氣中浮動著汽車尾氣與早餐攤點蒸騰的煙火氣。站內廣播循環播放著班次信息,機械的女聲穿透冷冽的空氣,與人群的嘈雜聲交織成一片獨特的晨曲。
候車大廳的玻璃穹頂下,燈光昏黃如舊,人群早已湧動成一條流動的河。穿著褪色工裝的農民工們倚著鼓囊囊的蛇皮袋,沾滿水泥的褲腳在瓷磚地上拖出斑駁的痕跡;背著書包的學生們擠在角落,校服領口歪斜,手中攥緊的學生證在晨光中泛著微光;銀發老人佝僂著腰,懷裡摟著裝滿土雞蛋的竹籃,草繩編織的網兜裡,圓潤的蛋殼隨著顛簸輕輕碰撞,發出細碎的聲響。他們或坐或站,或交談或沉思,臉上寫滿對旅程的期待與忐忑。
售票窗口前,早已排起數條長龍。隊伍中的人們不時踮腳張望,焦急地數著前麵的人數。穿花襯衫的中年男子頻頻看表,手腕上的電子表屏幕在暗處閃爍紅光;戴鴨舌帽的少年被擠得東倒西歪,背包帶子鬆垮垮垂在腰間,嘴裡嘟囔著“怎麼還沒輪到”;穿碎花裙的姑娘則低頭刷著手機,發梢的茉莉花香在擁擠的人群中若有若無地飄散。窗口內,售票員的手指在鍵盤上飛速跳動,印章“啪嗒”蓋在車票上,零錢和車票如雪花般遞出,帶著體溫散落在人們手中。
檢票口處的喧鬨最為激烈。廣播裡傳來“前往xxxxxx的班車即將發車”的提示,人群瞬間躁動起來。前排穿工裝褲的小夥子猛地竄起,帆布鞋在地麵刮出尖銳的聲響;拄拐杖的老者被推搡得踉蹌,幸好被身後的年輕人及時扶住;穿紅棉襖的孩童騎在父親肩上,咯咯笑著揮舞小手。檢票員手持打孔器,手腕翻飛如蝶,車票邊緣的圓形缺口簌簌落下,像秋日飄零的落葉。人們魚貫湧入閘口,背包與行李箱的碰撞聲、呼喊同伴的叫聲、廣播的提示聲,在狹窄的通道裡轟鳴作響。
站台前一輛輛長途大巴披著陽光駛入,車門“吱呀”開啟,暖風裹挾著昨夜旅途的塵埃與食物殘香撲麵而來。乘客們爭先恐後地擠上車,行李廂蓋子“砰”地彈開又合上,仿佛在演奏急促的鼓點。穿製服的乘務員在車門口忙碌,她胸前的工牌隨著動作輕晃,汗水在鬢角凝成細小的珍珠。一位孕婦行動不便,她立刻伸手攙扶,手臂上的肌肉在製服下微微隆起,像春筍頂開凍土般充滿力量。
站台上送行的人們仍在揮手,穿校服的少女追著緩緩滑動的車窗奔跑,馬尾辮在晨風中揚起金色的弧線;穿碎花裙的姑娘突然想起什麼,踮腳將保溫杯塞進車窗,溫熱的豆漿在杯壁凝成細密的水珠。這些揮動的臂膀,像被風吹拂的麥浪,在晨光中起伏搖曳,直到大巴化作遠方的一個黑點,才緩緩垂下。
陽光終於躍出地平線,將整片天空染成溫暖的橘色。
這座長途汽車站,是無數故事的起點與終點。清晨的忙碌與喧囂,是人們對生活的奔赴與掙紮。有人在此告彆故鄉,有人在此追尋夢想,有人在此重逢離散。晨光中的每一道身影、每一句叮嚀、每一聲汽笛,都化作時光長河中的浪花,短暫卻永恒,平凡卻動人。在這裡,離彆不是終點,而是另一種形式的啟程;疲憊不是阻礙,而是奔向希望的燃料。車站的脈搏,始終隨著旅人的腳步而跳動,在每一個清晨,重複著關於出發與抵達的永恒敘事。
此刻,下一班車即將進站,廣播聲再度響起,人群又開始湧動。晨霧漸漸散去,陽光鋪滿站台,照亮了每個人臉上的期待與未知。新的旅程,即將開始。
方辰陽四人踏入這片喧囂的海洋,立刻被洶湧的人潮裹挾。人群的喧嘩聲、車輛的鳴笛聲、廣播的播報聲交織成一片嘈雜的聲浪,仿佛要將人吞沒。他們四人背著行囊,在擁擠的人流中穿梭,目光如探照燈般四處掃視,試圖在紛亂中尋找到部隊接人的大巴車。
“這地方也太大太亂了,連個標誌都沒有,這得找到什麼時候啊!”蕭胖子抹了把額頭的汗,抱怨道。他的聲音在喧鬨中顯得微弱,卻又帶著一股子不服輸的勁兒。方辰陽沒有回應,隻是緊蹙眉頭,目光如炬地掃過每一個角落。他深知,此刻他們如同無頭蒼蠅般亂轉,隻會浪費寶貴的時間。
就在這時,王誌斌突然拍了拍方辰陽的肩膀,聲音中帶著一絲興奮:“辰陽,你看右前方那幾個軍人站著的方向!”方辰陽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隻見在嘈雜的人群中,幾個身著軍裝的軍人如鬆柏般挺立,肩上的肩章在晨光中泛著微光。他們的身姿挺拔,眼神銳利,與周圍行色匆匆的旅客形成鮮明對比。方辰陽心中一動,目光迅速掃過四周,確認除了那個方向,再無其他軍人身影。他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疑慮,帶頭朝著那個方向走去,邊走邊說道:“走,上去問問不就知道了。”
蕭胖子聞言,立刻跟上,腳步重重地踏在地上,仿佛要將心中的不安踩碎:“辰陽說的沒錯,一起去!咱們這身板,站那兒就是活招牌,還怕他們不認?”他的話語帶著一股子莽勁兒,卻又透著對同伴的信任。王誌斌看了看展鵬,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那笑容裡既有對蕭胖子的無奈,又有對眼前情況的篤定:“走吧,是不是問問就知道了。咱們這趟可不是來逛集市的,總得有個準頭。”展鵬隨即點了點頭,臉上帶著幾分急切,快步追上方辰陽的腳步,聲音裡帶著一絲調侃:“兄弟,等等我,不是說一起的嗎?這要是走散了,我可找不到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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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穿過擁擠的人群,朝著那幾個軍人的方向走去。他們的腳步聲在喧鬨的車站裡顯得微不足道,但他們的身影卻如四道利箭,在紛亂中開辟出一條道路。方辰陽的步伐沉穩而堅定,目光始終鎖定在前方那幾個軍人的身上。蕭胖子大步流星地跟在後麵,嘴裡哼著不知名的小調,仿佛要將心中的緊張感驅散。王誌斌和展鵬則一左一右,保持著默契的隊形,他們的眼神中既有期待,又帶著一絲絲忐忑。
隨著距離越來越近,方辰陽的心跳也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幾分。他努力平複著呼吸,讓自己看起來更加從容。終於,他們來到了那幾個軍人的麵前。方辰陽深吸一口氣,上前一步,揚起一個禮貌的笑容,聲音清晰而堅定:“請問,你們是來接我們新兵入伍的嗎?”他的話語在喧鬨中響起,仿佛一顆石子投入平靜的湖麵,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方辰陽剛停下腳步,那位軍人便抬起右手,一個標準的軍禮如閃電般劃破空氣。敬禮完畢,洪亮的聲音如金石相擊:“你好,這裡是接新兵入伍的專用大巴,請問你們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嗎?”聲音不拖泥帶水,字字鏗鏘,瞬間壓住了四周的嘈雜。方辰陽愣住了,他從未見過如此乾脆利落的軍人,更不知該如何回應這標準的軍禮。慌亂中,他伸出右手,手心微微發燙,忙解釋道:“你好,班長,我們四個是工業學院的學生,是響應國家號召來入伍的。”他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目光不由自主地掃過其他七名軍人——他們同樣站得筆直,眼神專注,仿佛連呼吸都帶著節奏。
軍人放下敬禮的手,目光如炬地打量著四人,語氣沉穩:“我是這次接新兵入伍的隊長,許衛國,你們可以叫我許隊長,或者許連長都可以。”他頓了頓,眉頭微皺,“工業學院不是有二十六個人嗎?怎麼就你們四個?”方辰陽心頭一緊,迅速回答:“我們自己提前趕來的,沒有和他們一起過來。”許衛國眉頭皺得更深了,目光如刀鋒般掃過四人,仿佛在審視他們的話語。方辰陽屏住呼吸,手心沁出細密的汗珠。但許衛國並未追問,轉頭對著旁邊一名士兵厲聲道:“楊大虎!”那士兵如彈簧般挺直身體,聲音如雷:“到!”許衛國簡潔下令:“帶他們去登記,然後讓他們在車上等著。”“是!”楊大虎應聲如洪鐘,轉身便走,步伐如機械般精準有力。
方辰陽四人被這雷厲風行的一幕震撼得呆立當場。從敬禮到詢問,從皺眉到下令,許衛國每一個動作都乾淨利落,沒有一絲拖泥帶水。楊大虎的回答與行動更是如條件反射般迅速,仿佛連思考的時間都沒有。方辰陽望著許衛國那挺拔如山的背影,心中掀起驚濤駭浪:當兵的,都這麼乾脆利落嗎?他想起自己出發前對軍營的種種想象——有熱血的訓練,有嚴厲的教官,卻從未料到,僅僅是初次相遇的接兵隊長,便以雷霆般的氣勢在他們心中刻下了如此深刻的印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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