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庫裡……還有五十五萬兩。”
“五十五萬兩?”
朱厚照像是覺得有趣。
重複了一遍:
“聽起來不少啊。”
“怎麼連三十萬兩都拿不出來?”
“小爺有所不知。”
韓文連忙解釋:
“這五十五萬兩。”
“還要撥付邊軍軍餉、賑災糧款、京營糧草……”
“若是都給了禮部。”
“恐怕……恐怕其他地方就要斷供了。”
“哦?”
朱厚照站起身。
太子蟒袍下擺掃過案幾。
“那孤倒想問問。”
“成化爺駕崩的時候。”
“國庫裡有多少銀子?”
這話一出。
奉天殿裡瞬間鴉雀無聲。
連掉根針都能聽見。
成化帝朱見深。
是朱厚照的爺爺。
在位二十三年。
雖然後期寵信宦官。
但國庫其實相當充盈。
——這是文官集團最不願提的。
因為他們總說憲宗朝弊政多。
不如孝宗朝清明。
可國庫卻實打實的比孝宗朝滿。
朱厚照問這話。
明擺著是拿憲宗朝和孝宗朝比。
是在問:
你們總說先帝仁政。
怎麼把國庫管得比弊政纏身的憲宗朝還空?
韓文的臉“唰”地白了。
嘴唇哆嗦著。
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他怎麼敢說?
憲宗駕崩時。
國庫裡有四百七十萬兩白銀。
還有三百萬石糧草。
足夠支撐十年開銷!
而先帝孝宗勤政愛民。
被文官們捧上了天。
可駕崩時國庫隻剩五十五萬兩。
連半年的軍餉都不夠。
——這要是說出來。
不就等於承認孝宗朝的大臣們。
要麼無能。
要麼……中飽私囊?
階下的群臣也都慌了神。
一個個低下頭。
恨不得把自己埋進地裡。
劉健的手緊緊攥著象牙笏板。
指節泛白。
——他是孝宗朝的首輔。
國庫空虛。
他難辭其咎。
新皇這是在翻舊賬。
是在敲打他們這群“孝宗舊臣”!
“韓大人?”
朱厚照的聲音陡然提高。
像一道鞭子抽在韓文臉上:
“怎麼不說話了?”
“是忘了。”
“還是不敢說?”
韓文“噗通”一聲跪倒在地。
額頭重重撞在金磚上。
“咚咚”作響:
“臣……臣該死!”
“臣……臣不知……”
“不知?”
朱厚照冷笑。
“你是戶部尚書。”
“掌管天下錢糧。”
“連前朝的國庫儲備都不知道。”
“你這個尚書是怎麼當的?”
“還是說。”
他緩步走下寶座。
龍靴停在韓文麵前:
“你們覺得。”
“先帝在位十八年。”
“把國庫從四百七十萬兩折騰到五十五萬兩。”
“是件很光彩的事。”
“所以故意不提?”
四百七十萬兩!
這個數字像炸雷一樣在百官堆裡炸開。
有幾個年輕官員沒忍住。
驚訝地抬起了頭。
——他們隻聽老師說憲宗朝如何如何不好。
卻不知道國庫竟然這麼滿!
劉健的臉色比死灰還難看。
他知道。
新皇今天不是要問憲宗朝的國庫。
是要算孝宗朝的賬。
是要告訴所有人:
你們這群所謂的賢臣。
其實是敗家子!
“小爺。”
劉健硬著頭皮出列。
“先帝在位時。”
“輕徭薄賦。”
“與民生息。”
“雖國庫有所縮減。”
“但百姓安居樂業。”
“這才是……”
“百姓安居樂業?”
朱厚照猛地轉身。
目光像刀子一樣剜在劉健臉上:
“江南水災。”
“百姓流離失所。”
“你說安居樂業?”
“邊軍三個月沒發軍餉。”
“士兵餓得拿不動刀。”
“你說安居樂業?”
“國庫是國之根本。”
他的聲音在奉天殿裡回蕩。
震得梁上的灰塵簌簌落下:
“連打仗、賑災的錢都沒有。”
“談何安居樂業?”
“韓文!”
“你現在告訴孤。”
“成化爺駕崩時國庫裡有多少銀子?”
“要是再說不知道。”
“孤現在就革了你的職。”
“讓你去戶部檔案房抄十年賬!”
韓文的後背已經被冷汗浸透。
他知道自己躲不過去了。
嘴唇哆嗦著。
幾乎要哭出來:
“回……回小爺。”
“成……成化爺駕崩時。”
“國庫裡……有……有四百七十萬兩……”
聲音小得像蚊子哼。
卻清晰地傳進每個人耳朵裡。
四百七十萬兩。
vs五十五萬兩。
十八年時間。
國庫縮水近九成。
奉天殿裡死一般的寂靜。
連呼吸聲都消失了。
百官們低著頭。
沒人敢看朱厚照的眼睛。
更沒人敢替韓文說一句話。
——他們知道。
接下來要麵對的。
恐怕比昨天的棍棒聲還要可怕。
朱厚照看著跪在地上抖成一團的韓文。
又掃過麵如死灰的劉健。
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好戲。
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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