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個糖畫?
剛做的老虎。
威風!”
那聲音甜乎乎的。
像裹了蜜。
王守仁擺了擺手。
目光還在街對麵的布告欄上——
那裡貼著京營募兵的告示。
字都褪了色。
“不了。
謝謝。”
此刻他滿腦子都是操練章程。
哪有心思顧糖畫。
回到翰林院的小院。
隻見幾個同僚正蹲在石桌前。
圍著棋盤對弈。
老翰林李東陽的門生張聰。
正抓著棋子皺眉。
對麵的王鏊之子王延。
則咧著嘴笑。
完全沉浸在棋局裡。
見他回來。
張聰先抬起頭。
手裡的棋子“啪”地掉在桌上:
“守仁。
去哪了?”
“剛才見錦衣衛來找你。
嚇了我們一跳。
還以為你犯了什麼事。”
他的眼神裡透著好奇。
還有絲後怕。
王守仁笑了笑。
伸手拍了拍石桌上的灰。
神色輕鬆:
“沒什麼。”
“陛下找我。
說點事。”
他沒多說。
這種事。
沒定下來前。
少張揚為好。
王延湊過來。
眼睛亮晶晶的:
“陛下找你說什麼?
是不是要給你升官啊?
我爹說。
新皇登基。
肯定要提拔新人。”
他的眼神裡滿是期待。
像等著聽故事。
王守仁沒直接回答。
隻是拿起石桌上的一顆廢棋子。
在手裡轉著:
“還不知道。”
“明天可能要去京營那邊。”
語氣平靜。
指尖卻把棋子轉得飛快。
“去京營?”
張聰愣住了。
手裡的棋盤都歪了。
“你去那乾嘛?
咱們是文官。
舞文弄墨還行。
去軍營?
彆被那些丘八欺負了。”
在他認知裡。
文官去軍營。
跟書生進鐵匠鋪一樣。
格格不入。
王守仁看著他。
目光堅定而自信。
把棋子往桌上一放:
“不懂。
可以學。”
“京營的操練。
確實該改改了。
總不能真讓兵拿著長矛。
去跟蒙古人的馬刀拚。”
他的聲音不高。
卻讓兩個同僚都靜了。
張聰和王延對視一眼。
沒再多問。
低下頭繼續看棋。
隻是手裡的棋子。
沒剛才挪得勤了。
王守仁回到自己的房間。
反手關上門。
屋裡頓時靜了。
隻有窗欞透進來的光。
落在桌上的宣紙上。
他坐在桌前。
從抽屜裡翻出紙筆。
硯台裡的墨還沒乾。
是前幾天研的。
他蘸了蘸墨。
開始認真書寫。
寫的是關於京營操練的建議。
“一曰明心誌。
需讓兵知為何而戰。
而非盲目操練……”
“二曰練實戰。
廢除花架子隊列。
改練短兵相接之術……”
每一條都寫得極細。
連士兵的飲食都考慮到了——
“每日需有一餐肉食。
否則體力難支。”
他寫得專注。
筆尖在紙上劃過。
“沙沙”響。
像春蠶啃桑葉。
寫著寫著。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
窗外的天空被夕陽染成了一片橙紅。
雲彩都像著了火。
映得屋裡也暖融融的。
他點亮油燈。
燈芯“劈啪”炸了個火星。
照亮了他的臉。
也照亮了紙上密密麻麻的字。
他抬手揉了揉眼。
眼裡布滿血絲。
卻沒停筆。
窗外的月光。
悄悄爬進來。
像銀紗一般。
落在紙上。
也落在他專注的臉上。
把他的影子投在牆上。
像幅剪影。
他知道。
明天去五軍營。
等著他的。
怕是一堆軟釘子。
那些將領。
表麵恭敬。
背地裡指不定怎麼使絆子。
根深蒂固的舊規矩。
比石頭還硬。
但他並不害怕。
筆杆在手裡握得更緊了。
因為他心裡有底——
陛下那雙眼。
那聲“彆讓朕失望”。
就是他的底氣。
“臣。
定不辱使命。”
王守仁對著油燈。
輕聲說道。
聲音雖輕。
卻像砸在石板上。
透著無比的堅定。
這聲音。
是給自己打氣。
也是給遠方暖閣裡的少年天子。
遞去一句無聲的承諾。
夜漸漸深了。
翰林院的小院安靜下來。
隻有牆角的蟋蟀。
“唧唧”叫著。
打破了夜的寂靜。
隻有他的房間。
還亮著燈。
那盞油燈的光。
在黑暗中晃啊晃。
像顆不肯滅的星。
燈光裡。
藏著一個文人的執拗——
他不信文官隻能舞文弄墨。
江山社稷。
文武都得扛。
也藏著一個王朝的希望——
隻要有陛下的信任。
有敢做事的人。
這大明的軍營。
這大明的天下。
總會好起來的。
燈芯又炸了個火星。
他抬手。
輕輕吹了吹紙麵。
墨字乾得更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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