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閣門被推開,兩道蒼老卻挺拔的身影走了進來,正是英國公張懋和定國公徐光祚。
二人身著暗紅色的公侯朝服,須發皆白,卻精神矍鑠。
走進來後,他們便要躬身行禮:“臣張懋徐光祚,參見陛下!”
朱厚照連忙抬手。
“二位國公免禮,都是兩朝老臣,不必多禮,快請坐。”
張永連忙搬來兩把椅子,放在炭火邊,又給二人倒上熱茶。
張懋和徐光祚謝過坐下,手裡捧著熱茶,卻沒敢喝。
他們知道,陛下深夜急召,定是有要事相商。
朱厚照先看向徐光祚,笑著開口。
“定國公,朕前陣子把令郎徐延德派去保定當知府,沒提前和你商量,你不會怪朕吧?”
徐光祚連忙放下茶杯,躬身道。
“陛下哪裡的話!犬子年輕識淺,一直在京營待著難有長進,陛下派他去保定曆練,是給了他建功立業的機會,臣感激還來不及,怎會怪罪?”
“犬子這幾天來信,特意跟臣說,定不辜負陛下的信任,把保定的民生吏治打理好!”
朱厚照滿意地點點頭。
“徐延德有這份心就好,保定是京畿重鎮,把那裡管好,也能為你定國公府增光。”
他又轉向張懋,語氣輕鬆。
“英國公,令孫張侖現在還在京營當總兵,朕沒給他安排更重要的差事,你不會覺得朕沒給他鍛煉機會吧?”
張懋撫著胡須,笑道。
“陛下說笑了!張侖雖然在京營,卻跟著陛下處理過流民安置、邊軍糧餉的事,已經得到不少曆練了。”
“雷霆雨露皆是天恩,陛下怎麼安排,都是為了大明,臣和張侖都絕無二話!”
朱厚照見二人態度謙遜,沒有絲毫不滿,心裡鬆了口氣。
他就怕兩位老國公覺得自己虧待了他們的後輩,現在看來,是多慮了。
他收起笑容,語氣變得鄭重。
“好了,閒話就說到這兒,今天召二位來,是有件大事要托付給你們。”
“兵部窩案你們也知道了,劉大夏貪腐三百萬兩,已經被朕判決淩遲處死,兵部尚書的位子空了出來,朕思來想去,覺得隻有二位能擔此重任。”
張懋和徐光祚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裡看到了驚訝。
他們沒想到,陛下竟然會讓他們這些勳貴去管兵部,要知道,兵部向來是文官的地盤。
徐光祚遲疑著問。
“陛下,兵部事務繁雜,且多由文官打理,臣和英國公都是武將出身,怕是……怕是難以勝任啊。”
朱厚照搖了搖頭。
“朕就是不想再交給文官——劉大夏就是例子,再找個文官來,說不定又是一個‘劉大夏’,隻顧著派係利益,不管邊軍死活。”
“你們是靖難勳貴之後,世代效忠朱家,忠誠可靠;而且你們久經沙場,懂軍務、知兵事,比那些隻會紙上談兵的文官強多了。”
“朕意已決——英國公張懋,任兵部尚書,總領兵部事務;定國公徐光祚,任兵部左侍郎,協助張懋打理,你們覺得如何?”
這話一出,張懋和徐光祚徹底愣住了,隨即臉上露出激動的神色。
兵部尚書是正二品要職,陛下把這麼重要的職位交給他們,是對他們最大的信任!
二人“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對著朱厚照磕了三個響頭,聲音哽咽。
“臣張懋徐光祚,謝陛下信任!臣定當鞠躬儘瘁,死而後已,絕不讓陛下失望!”
“定把兵部打理得井井有條,讓邊軍糧餉充足、武器精良,守護好大明的邊防!”
朱厚照連忙扶起他們。
“二位快起來!朕相信你們的能力,也相信你們的忠誠,有你們在,兵部肯定能煥然一新。”
他頓了頓,又道。
“還有一件事要托付你們——兵部現在有個叫王守仁的左侍郎,你們應該認識吧?”
張懋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