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炳帶著夏儒出了皇宮,坐上錦衣衛的馬車,一路往京郊皇莊方向駛去。
馬車行過正陽門,繞過熱鬨的集市,漸漸駛入一片清靜的街巷。
最後,馬車停在一扇朱漆小門前。
“夏先生,到了。”
陸炳先下車,抬手推開院門。
夏儒跟著走進院子,眼睛瞬間亮了。
這是個典型的四合院,不大不小,正房三間,東西廂房各兩間。
院牆不高,卻砌得整齊,牆頭爬著幾株剛抽芽的薔薇。
院子中央有棵老槐樹,樹乾粗壯,枝椏舒展,樹下擺著一張石桌、四個石凳。
東側靠牆處開辟了一方小菜園,土已經翻過了,還沒種菜,旁邊堆著幾捆新的菜苗。
西側則種著三棵桑樹苗,葉子嫩綠,顯然是剛栽下不久。
“這院子是陛下親自選的,知道您愛種桑,特意讓人從大興縣移栽了桑樹苗。”
陸炳指著桑樹苗笑道。
“小菜園的土是特意從京郊拉來的黑土,肥得很,種什麼都長。”
“正房裡的家具都是新打的,床、櫃、桌椅一應俱全,被褥是內庫的棉絮,暖和得很。”
夏儒走到正房門口,推開木門,見屋內收拾得乾淨整潔。
靠窗擺著一張書桌,上麵還放著筆墨紙硯。
炕上鋪著青布褥子,疊著兩床藍布被子。
他又走到廂房,東廂房堆著幾個空木箱,顯然是留著放行李的。
西廂房擺著織布用的木架,雖然還沒放織機,卻看得出來是特意為他準備的。
“陛下……陛下太用心了。”
夏儒的眼眶又紅了。
“這桑樹苗跟我家院裡的一模一樣,陛下連這個都記著。”
“陛下心裡裝著百姓,也裝著真心為他做事的人。”
陸炳站在老槐樹下,語氣誠懇。
“您放心,過兩天我派一個百戶帶著十個校尉,去大興縣接您的家人,車馬、護衛都備齊,路上絕不會出岔子。”
“您現在是國丈,家人的安全馬虎不得。”
“陸大人,真是麻煩您了。從進京到現在,事事都靠您照顧,臣都不知道該怎麼謝您。”
夏儒連忙拱手道謝。
“夏先生客氣了,這都是臣該做的。”
陸炳擺了擺手。
“明天一早我來接您,先去錦衣衛衙署辦千戶的腰牌和印信,然後給您配一個小旗的隊伍——五個校尉,都是手腳麻利、懂些農事的,您帶著他們去皇莊考察,有什麼事也能搭把手。”
“太好了!有校尉跟著,臣去皇莊也方便。”
夏儒喜出望外。
“臣還想著怎麼丈量土地、記錄倉庫尺寸,有他們幫忙,肯定能快不少。”
兩人又在院子裡轉了一圈。
陸炳細細交代了周邊的情況。
“出門往東走半裡地,有個小集市,買米、買菜都方便。”
“往西走一裡地就是皇莊的入口,門口有錦衣衛值守,您報名字或者亮腰牌就能進。”
“要是有什麼需要,直接跟值守的校尉說,他們會立刻稟報我。”
夏儒一一記下。
送陸炳出了院門,看著馬車走遠,才轉身回院子,坐在石凳上,摸著老槐樹的樹乾,心裡久久不能平靜。
從一個普通的織染匠,到國丈、錦衣衛千戶,還有這樣一處安穩的院子,這一切都是陛下給的,他這輩子都得好好做事,才能報答這份恩情。
第二天一早,陸炳準時來了。
夏儒已經換上了新做的青布長衫,頭發梳得整齊,手裡拿著整理好的織染章程,精神抖擻。
兩人坐上馬車,很快到了錦衣衛衙署。
衙署的吏員早已備好手續,見陸炳帶著夏儒來,連忙上前見禮。
“陸大人,夏先生,千戶的腰牌和印信都備好了。”
吏員遞上一個錦盒,裡麵放著一塊黃銅腰牌,正麵刻著“錦衣衛千戶夏儒”,背麵刻著獅紋。
還有一枚銀質印信,印文是“錦衣衛千戶所印”。
夏儒拿起腰牌,入手沉甸甸的,心裡既激動又鄭重。
“夏先生,這腰牌是出入皇莊、調動校尉的憑證,您可得收好。”
陸炳叮囑道。
“要是丟了,得立刻稟報錦衣衛,重新補辦,不然會出亂子。”
“臣記住了!一定好好保管!”
夏儒把腰牌係在腰間,印信放進懷裡,緊緊攥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