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戶們的身影剛消失在體仁閣外,朱厚照便起身對張永道。
“張永,你領路,朕要去皇莊看看那些產業負責人。”
張永愣了一下,連忙躬身。
“奴婢遵旨!隻是……陛下不再歇會兒?剛宴完商戶,恐勞乏。”
“不用歇。”
朱厚照腳步輕快。
“合作的事定了,得趕緊把皇莊的技術機密拿出來,彆耽誤了跟商戶們的對接。”
兩人出了體仁閣,坐上馬車往城南皇莊去。
車窗外的陽光正好,街麵上百姓還在議論報紙上的新政。
有賣菜的老農說。
“陛下連於少保都追封了,是個好皇帝。”
有布莊夥計說。
“聽說陛下要跟商戶合作,以後布價說不定能降些。”
朱厚照掀著車簾聽著,嘴角忍不住勾著笑意。
“陛下,”
張永輕聲道。
“剛才那些商戶,一個個都跟做夢似的,回去後定能好好準備。”
“嗯。”
朱厚照點頭。
“他們是實在人,給點好處就肯賣力。倒是皇莊那些老頑固,得好好敲打敲打,彆耽誤了正事。”
馬車很快到了皇莊,剛進大門,就見五個穿著青布袍的漢子候在庭院裡——正是上次被朱厚照罵走的綢緞莊王掌櫃、瓷窯李窯頭、糧棧張管事,還有鹽引鋪和茶葉行的主管。
他們聽說陛下要來,早早就在這兒等著,臉上還帶著上次被斥後的拘謹。
“臣等參見陛下!”
五人齊刷刷跪倒,聲音比上次更顯恭敬。
朱厚照沒讓他們起身,徑直走到庭院中央的石桌旁坐下,指尖敲著桌麵。
“朕今天來,是要跟你們要一樣東西——你們手裡的行業機密。綢緞莊的染料配方、瓷窯的火候把控、糧棧的儲糧法子、鹽引鋪的驗鹽技巧、茶葉行的製茶工藝,都給朕交出來。”
這話像驚雷似的炸在五人耳邊。
王掌櫃猛地抬頭,臉上滿是錯愕。
“陛下……這……這是皇莊的傳家機密啊!自太宗爺那會兒就定下規矩,隻能傳內不傳外,要是給了外人……”
“外人?”
朱厚照挑眉。
“朕要給的,是跟朕合作的商戶。他們用這些機密做生意,賺了錢交國稅,還能帶動百姓就業,比你們捂在手裡生黴強。”
李窯頭也忍不住開口。
“陛下,不是臣等不肯給,是祖製……”
“祖製”
兩個字剛出口,糧棧的張管事就猛地往前跪了半步,梗著脖子道。
“陛下!祖製不可違啊!皇莊機密要是外流,就是對列祖列宗不敬!臣……臣不能讓陛下犯這個錯!”
這話說得又硬又直,庭院裡瞬間安靜下來。
張永心裡咯噔一下——這張管事真是個愣頭青,上次陛下罵他們“賤民染指”就夠生氣了,這次還敢提祖製,簡直是找死!
朱厚照臉上的笑意瞬間消失,眼神冷得像冰。
他沒看張管事,隻是對張永淡淡道。
“張永,把他斬了。”
“啊?”
張永懵了,手裡的拂塵差點掉在地上。
上次陛下怒驅他們,也隻是罵幾句趕出去,這次怎麼直接要殺人?
他下意識地看向朱厚照,見陛下眼神裡沒有半分猶豫,才猛地反應過來——陛下這是要立威,要徹底打破這些人“守祖製”的念頭!
旁邊的錦衣衛校尉連忙遞過一把繡春刀,刀身泛著冷光。
張永深吸一口氣,抽出刀走到張管事麵前。
張管事還沒反應過來,嘴裡還在喊。
“陛下!祖製不可違!臣是為了大明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