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複核。”
吳一貫道。
“陛下要公審,大理寺負責訊問永康侯和家丁,需當庭問清罪證,讓百姓信服。”
“公審?”
大理寺評事王鏊愣了。
“卿大人,大理寺訊問向來是在寺內密室,需核對卷宗、核驗證據,哪有在百姓麵前訊問的道理?”
“萬一永康侯當庭翻供,或是家丁狡辯,豈不是讓百姓覺得朝廷審案不嚴謹?”
“陛下要的就是‘嚴謹’給百姓看。”
吳一貫拿起案上的《大明律》。
“你們要是擔心翻供,就把證據準備得再紮實些——商戶的供詞、受傷者的驗傷記錄、永康侯府的賬冊,都要帶到審案台,當庭展示。”
“至於祖製……”
他頓了頓,語氣沉了些。
“昨日皇莊張管事,因阻陛下新政、提祖製,已被斬了。”
“你們要是也想以‘祖製’為由推脫,不妨先想想自己的下場。”
眾人臉色驟變,王鏊連忙道:“卿大人放心,仆等絕無推脫之意!這就去整理證據,定不讓審案出半分差錯!”
吳一貫點點頭:“記住,審案時要公正,不許偏袒,也不許苛責。”
“陛下在城牆上看著,百姓也在看著,咱們大理寺不能丟朝廷的臉。”
“仆等遵旨!”
眾人齊聲應道,轉身去忙活,再無人敢提“祖製”二字。
屠滽回到都察院時,都察院的禦史們正聚在監察廳,討論如何彈劾永康侯。
見屠滽進門,禦史周廣率先開口:“都禦史大人,陛下可是要準咱們彈劾永康侯?”
“仆已寫好彈劾疏,細數他縱容家丁、欺壓百姓的罪狀!”
屠滽接過彈劾疏看了一眼,放在案上。
“陛下要的不是彈劾疏,是公審。”
“三天後玄武門外搭台,都察院負責記錄百姓申訴的冤情,還要監督三法司審案,不許有徇私舞弊之舉。”
“公審?”
周廣愣了。
“大人,都察院是監督百官的,豈能去街頭記錄百姓申訴?”
“這要是讓百姓覺得禦史與民同列,豈不是失了監察威嚴?”
“威嚴不是靠‘高高在上’來的。”
屠滽冷笑一聲。
“陛下說,百姓信朝廷,才是最大的威嚴。”
“你們要是覺得記錄百姓申訴丟了臉麵,那你們可知,昨日皇莊張管事因提祖製,已被陛下斬了?”
“你們要是也想守著‘威嚴’不放,不妨去暖閣跟陛下說。”
禦史們瞬間噤聲,周廣臉上的激動褪去,小聲道:“大人,仆……仆隻是覺得不妥,並非要違逆陛下。”
“仆這就去準備,定好好記錄百姓申訴。”
“不止記錄。”
屠滽道。
“你們還要去街頭張貼告示,讓百姓知道三天後可去玄武門申訴冤情,無論冤情大小,都可當庭訴說。”
“陛下說了,要讓百姓知道,大明的律法,是為百姓定的。”
“仆等遵旨!”
禦史們齊聲應道,轉身去籌備,再無人敢提“失威嚴”的話。
四府的波瀾漸漸平息,官員們各司其職。
有的去籌備審案台,有的去張貼告示,有的去整理證據。
《大明報社》的報童們更是拿著剛印好的報紙,在街頭大喊:“賣報嘍!賣報嘍!三天後玄武門公審永康侯,百姓可觀審、可申訴嘍!”
而詔獄深處,永康侯徐溥正斜靠在冰冷的石牆上,手裡把玩著一枚玉扳指。
這是太宗爺賞賜給第一代永康侯的,傳了三代,是徐家的傳家寶。
他嘴角帶著不屑,心裡盤算著:陛下最多罰他幾千兩銀子,訓斥幾句,過不了幾天就會放他出去。
畢竟他是太宗爺欽封的世襲侯爵,陛下再剛,也不敢動他這個“靖難功臣之後”。
“哐當”一聲,牢門被推開,兩個錦衣衛校尉走進來,手裡拿著鎖鏈。
“徐溥,收拾一下,三天後陛下要公審你。”
“公審?”
徐溥猛地坐起,玉扳指掉在地上。
“什麼公審?審我為何要公審?”
“陛下要在玄武門外搭台,讓百姓觀審,讓三法司當庭審你。”
校尉冷冷道。
“你要是識相,就乖乖配合,彆到時候丟了徐家的臉。”
徐溥僵在原地,腦子裡一片空白。
公審?讓百姓觀審?這要是傳出去,他徐家的臉就徹底丟儘了!
他猛地撲到牢門前,雙手抓住欄杆,嘶吼道:“我不服!”
“我先祖乃靖難功臣,太宗爺欽封世襲侯爵!”
“陛下豈能如此對我?我要見陛下!我要跟陛下說理!”
校尉懶得理他,轉身就走。
徐溥的嘶吼聲在詔獄裡回蕩,帶著絕望和恐慌。
“陛下不能這麼對我!我是功臣之後!”
“我先祖為大明流血流汗!”
“陛下不能讓我當著百姓的麵受審!”
石牆上的燭火搖曳,映著徐溥扭曲的臉。
他死死盯著牢門外,心裡隻有一個念頭:他不能被公審,絕不能!哪怕拚了命,也要讓陛下收回成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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