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瑾捏著河間府送來的急報,指節泛白。
報上寫著“油墨被換,印報受阻,查無實據”。
字裡行間都透著無奈。
東廠的番子在河間府查了三天,連個嫌疑人都沒抓到。
顯然是有人故意藏著掖著。
“一群廢物!”劉瑾把急報摔在案上,聲音陰冷。
“連個換油墨的人都抓不到,還敢跟咱家說‘查無實據’?”
旁邊的檔頭嚇得磕頭。
“廠公,河間府的秀才們都不配合,還說報社是‘禍亂民心’,說不定……說不定是他們乾的!”
“秀才?”劉瑾冷笑。
“一群隻會酸文假醋的東西,也敢跟陛下作對?”
可他心裡清楚,秀才背後有官員撐腰,沒確鑿證據,動不了他們。
萬一鬨大了,反而讓陛下覺得東廠辦事不力。
就在這時,小太監進來稟報。
“廠公,錦衣衛陸指揮使求見。”
劉瑾愣了一下,隨即道。
“讓他進來。”
陸炳走進來,臉色也不好看,手裡拿著真定府的報信。
“劉公公,真定府沒人願意當報社吏員,秀才們說‘寧可不入仕,也不做這得罪人的活’,錦衣衛的人勸了幾天,沒用。”
劉瑾挑眉。
“看來不止一處出問題啊——順天府的勳貴親戚不讓地,河間府油墨被換,真定府沒人乾活,這是有人故意跟陛下的報社作對。”
陸炳沉聲道。
“這些事,不是咱們廠衛能單獨解決的,得請陛下定奪。”
劉瑾點點頭。
“咱家也是這麼想的,走,一起去暖閣。”
二人一前一後往坤寧宮走,心裡都清楚。
再拖下去,彆說一個月,就是兩個月,報社也開不起來。
到時候陛下追責,他們誰也擔不起。
暖閣裡,朱厚照正看著保定府送來的報社運營報表,見劉瑾和陸炳進來,放下報表。
“看你們的臉色,是地方上出問題了?”
陸炳上前一步,躬身道。
“陛下,北直隸多府報社推進受阻——順天府選址,勳貴親戚不肯讓宅院;河間府油墨被換,查無結果;真定府無人願當吏員,秀才們集體抵製。”
劉瑾補充道。
“奴婢查了,這些事背後都有官員或秀才的影子,百姓們倒是願意配合,可這些人從中作梗,廠衛的人手不夠,也沒權力處置秀才和勳貴親戚。”
朱厚照手指敲著案麵,沉默片刻,眼裡漸漸閃過冷光。
“百姓不會反對,畢竟報社替他們說話;勳貴和秀才反對,無非是怕報社曝光他們的醜事,斷了他們的好日子。”
他抬起頭,目光掃過二人。
“他們以為,仗著勳貴身份、秀才功名,朕就不敢動他們?”
劉瑾和陸炳低下頭,沒敢接話。
陛下這語氣,是要動真格了。
朱厚照站起身,走到輿圖前,手指點在順天府、河間府、真定府的位置。
“傳朕的製旨,從今日起,20天內,北直隸各府縣報社必須開業。”
他頓了頓,聲音裡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若是到期沒開起來,該地方的官員,不管品級高低,一律罷官;秀才、舉人,身份全部剝奪;該地十五年內,不得再舉行科舉,不得舉薦任何人才入仕!”
劉瑾和陸炳猛地抬頭,眼裡滿是震驚。
這懲罰也太狠了!
剝奪身份、罷官也就罷了,十五年不準科舉,這是斷了當地讀書人的根啊!
陸炳躬身道。
“陛下,十五年不準科舉,會不會太……太嚴厲了?”
“嚴厲?”朱厚照冷笑。
“他們敢跟朕的新政作對,就該想到後果!朕要讓他們知道,擋大明吏治清明的路,比死還難受!”
劉瑾連忙躬身。
“陛下英明!這樣一來,那些秀才和官員,肯定不敢再阻撓了——他們要是敢拖,當地的讀書人第一個不答應!”
朱厚照點點頭。
“你說得對,讀書人最看重科舉,隻要掐住他們的命脈,他們就會反過來勸那些阻撓的人。”
他看向二人。
“這道製旨,你們立刻派得力乾將,快馬送到北直隸各府縣,讓他們當眾宣讀,彆讓任何人蒙在鼓裡!”
“臣奴婢)遵旨!”二人齊聲應道,心裡徹底鬆了口氣。
陛下這招“釜底抽薪”,比任何強硬手段都管用。
朱厚照又道。
“順天府的勳貴親戚,要是還敢不讓地,就讓錦衣衛直接把他抓起來,押往京師問罪——勳貴要是敢說閒話,讓他來找朕!”
“臣明白!”陸炳躬身,心裡暗暗佩服。
陛下連勳貴都敢動,還有誰不敢收拾?
劉瑾也道。
“奴婢這就安排檔頭,去河間府和真定府,當眾宣讀製旨,看那些秀才還敢不敢抵製!”
朱厚照擺了擺手。
“去吧,20天後,朕要看到北直隸所有報社都開起來,要是還有沒開的,你們倆也彆來見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