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瑾的聲音在暖閣裡落下。
“是一名內閣成員。”
這短短幾個字,像一道驚雷,炸得朱厚照臉色瞬間鐵青。
暖閣裡的空氣仿佛凝固了。
檀香的氣息都變得壓抑。
張永站在一旁,大氣都不敢出。
內閣成員勾結藩王謀逆,這可是動搖國本的大事!
朱厚照手裡的茶杯“啪”地重重放在案上。
茶水濺出,打濕了案上的奏折。
“好!好得很!”
朱厚照的聲音帶著怒火。
手指緊緊攥著,指節都泛了白。
“朕信任內閣,讓他們輔佐朝政,沒想到竟然出了內奸,吃著朕的俸祿,拿著朕的賞賜,背地裡卻勾結藩王,想謀逆奪權!”
“這特麼的是吃著碗裡的,想著鍋裡的啊!”
這句粗口脫口而出,足見朱厚照的憤怒。
他登基以來,對內閣一直禮遇有加,李東陽等人也還算儘心,沒想到竟然有人敢背叛他,勾結藩王!
劉瑾躬身道。
“皇爺息怒,目前還不確定是哪位內閣成員,密信上隻寫了‘閣老’二字,沒有具體姓名,奴婢已經讓人去查了。”
陸炳也連忙道。
“卑職已經讓錦衣衛暗中監視內閣所有成員的動向,他們的府邸、值房、往來人員,都有暗樁盯著,一旦有異常,立刻稟報!”
朱厚照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憤怒解決不了問題,現在最重要的是查清是誰,不能打草驚蛇。
“密切監視,不準打草驚蛇。”
朱厚照語氣冰冷,眼神裡滿是狠厲。
“內閣成員位高權重,一舉一動都影響朝野,要是貿然動手,查錯了人,會引起朝堂震動;要是查對了,也可能逼得他狗急跳牆,泄露更多消息。”
“你們讓暗樁盯緊了,重點查他們的往來書信、私下會麵的人,還有有沒有和寧夏、南昌那邊的人有聯係,一定要拿到確鑿證據,再動手!”
“奴婢遵旨!”劉瑾躬身應道。
“卑職遵旨!”陸炳也連忙道。
朱厚照擺擺手。
“行了,你們下去吧,有任何進展,立刻稟報,不準耽擱!”
兩人躬身告退。
走出暖閣時,都能感覺到背後傳來的怒火,心裡暗自慶幸。
還好皇爺夠冷靜,沒有立刻發作,否則事情就難辦了。
暖閣裡,朱厚照獨自站在窗前,看著外麵五月的陽光,眼神裡滿是陰霾。
內閣藏奸,藩王謀逆,這兩件事湊在一起,顯然不是巧合。
那個內閣成員,肯定是早就和安化王或寧王勾結,借著職務之便,給他們傳遞消息、提供便利,甚至可能在朝堂上為他們掩護。
“不管你是誰,敢背叛朕,朕定要讓你碎屍萬段!”
朱厚照喃喃自語,手指在窗欞上輕輕敲擊,心裡已經開始盤算。
等查清那個內閣成員是誰,就可以將計就計,借著他的手,給安化王、寧王傳遞假消息,讓他們自投羅網。
與此同時,千裡之外的寧夏,安化王府裡一片熱鬨景象。
王府的花廳裡,安化王朱寘鐇穿著蟒袍,坐在主位上,手裡端著酒盞,臉上滿是得意的笑容。
長史周昂、巫師王九兒,還有幾個親信將領,圍坐在桌旁。
桌上擺滿了美酒佳肴,氣氛熱烈。
“聽說京城那邊,穀大用那個廢物被抓了?”朱寘鐇抿了一口酒,語氣裡滿是不屑。
周昂笑道。
“王爺,穀大用確實被抓了,不過他還算識相,沒把王爺您供出來,現在已經被秘密處決了。”
“廢物就是廢物,這點小事都辦不好。”朱寘鐇把酒杯重重放在桌上。
“當年讓他在京城拉攏官員、勾結外藩,他倒好,貪了不少銀子,辦事卻拖拖拉拉,要不是本王催得緊,恐怕到現在還沒準備好。”
王九兒穿著道袍,手裡拿著拂塵,笑道。
“王爺息怒,穀大用雖然沒用,但他也幫王爺打通了不少關節,京營裡有了咱們的人,吏部也有眼線,隻要王爺一聲令下,咱們就能先拿下寧夏,再揮師東進,直取京城!”
“說得好!”朱寘鐇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