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定國靠在一塊冰冷的山岩上,左臂的傷口已被隨軍的郎中重新包紮過,依舊隱隱作痛。他身邊隻剩下不足八百人,個個帶傷,疲憊不堪。那日蕪湖斷後,他率部死戰,最終憑借對地形的熟悉和部下悍勇,才殺出一條血路,遁入這茫茫大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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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咱們接下來怎麼辦?回湖廣找義父嗎?”一個臉上帶疤的頭領低聲問道。
李定國望著山下隱約可見的清軍巡邏小隊,搖了搖頭:“回去?左良玉那老匹夫正盯著我們,義父那邊……情況隻怕也更複雜了。”他想起了朱慈烺離開時那誠摯的眼神和“共商抗虜”的話語,心中波瀾微起。
那位年輕皇帝,與他印象中所有朱家子孫都不同。他有膽魄,敢親臨前線,也能放下身段與“流寇”合作。更重要的是,他似乎真的想做一些事情,而不是隻顧著爭權奪利。
“派幾個機靈的去南京方向打探消息,小心點,彆暴露。”李定國最終下令,“我們暫時在這裡休整,看看風往哪邊吹。”
他需要時間觀察,觀察那位弘光皇帝能否在內外交困中真正站穩腳跟。
南京城內,秦淮河畔。
儘管戰雲密布,但生活總要繼續。一處茶樓裡,幾個老茶客正在議論時局。
“聽說了嗎?皇上把最後那點家底都送去鎮江了!”
“唉,史閣部是個好官,可鎮江……懸呐!”
“左良玉那個殺千刀的也反了,這不是要咱們的命嗎!”
“也彆光說喪氣話,我侄兒在京營當差,說皇上弄出了新式火銃,厲害得很,正在加緊練兵呢!”
“練兵?練得再快,能快得過韃子的馬蹄子?”
“總歸是個念想……皇上沒跑,還在想法子,咱們這些小老百姓,除了盼著,還能咋辦?”
議論聲中,有絕望,有抱怨,但也有一絲微弱卻頑強的期盼在悄然滋生。
乾清宮內,朱慈烺收到了各方彙集的情報。
史可法得到補給後士氣稍振,仍在苦撐。
新兵營已初步成型,開始接觸新式火器。
李定國部下落不明,但似乎並未遠遁。
左良玉前鋒已逼近安慶,與黃得功水師發生小規模接觸。
而最讓他目光一凝的,是一份來自浙江的密報——一位名叫張煌言的年輕士子,正在家鄉鄞縣奔走呼號,募集鄉勇,上書朝廷請求給予名義,欲抗虜保境!
張煌言!
又一個在原本曆史時空裡閃耀的名字!
朱慈烺的心臟有力地跳動起來。看,這大明天下,並非全是蠹蟲與懦夫!仍有忠義之士,在黑暗中擎著火把,尋找出路!
他立刻提筆:“準張煌言所請,授其‘浙江巡海道僉事’銜,許其自募義兵,相機抗虜!所需糧餉,著浙江巡撫酌情協濟!”
星火,已開始在各處點燃。
他走到殿外,仰望星空。夜色依舊深沉,但東方天際,已隱隱透出一絲微白。
“傳令下去,明日朕要親臨新兵大營,觀看‘弘光一式’實彈演射!”
壓抑太久了,是時候讓所有人,讓敵人,也讓自己人,看到一點不一樣的亮光了。這亮光或許微弱,但它是撕破這無儘黑暗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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