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炮!瞄準那呂公車底部木架!給朕轟掉它!”朱慈烺指著下方,對藏於城樓內側炮位的炮手厲聲吼道!
操縱重炮的炮手是宋應星親自挑選並緊急培訓的,聞言雖心驚膽戰,卻不敢違逆聖命。幾人合力,艱難地調整那沉重無比的炮口。
“裝填實心彈!”
“轟——!!”
一聲遠比之前任何炮響都更加沉悶、更加震耳欲聾的怒吼,從聚寶門城樓深處爆發!一道黑影以肉眼難以捕捉的速度,撕裂空氣,帶著毀滅性的力量,精準地轟入了那架巨型呂公車的底部支撐架!
“哢嚓——轟隆隆!!”
木屑如同爆炸般四散飛射!巨大的呂公車發出一陣令人牙酸的呻吟,支撐結構被瞬間摧毀,龐大的車身失去平衡,猛地向一側傾斜、垮塌!上麵尚未衝出的清軍,以及正在攀爬的士兵,如同下餃子般慘叫著從高空墜落,被沉重的車身砸成肉泥,或是掉入下方的護城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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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石破天驚的一炮,不僅摧毀了一架關鍵的攻城器械,更極大地震懾了攻城清軍!攻勢再次為之一頓!
“萬歲!!”城頭守軍爆發出震天的歡呼,士氣大振!
然而,朱慈烺還來不及喘息,壞消息接踵而至。
“陛下!儀鳳門告急!段守備殉國,城門樓已失!”
“朝陽門請求援兵!韃子攻勢太猛!”
清軍的攻擊是全方位的,依靠絕對的兵力優勢,不斷衝擊著內城十三門,尋找著任何可能的突破口。守軍兵力捉襟見肘,疲於奔命,傷亡直線上升。
與此同時,南京城內。
震天的喊殺聲和炮聲清晰地傳入每一個角落。百姓們躲在家中,瑟瑟發抖,聽著那仿佛近在咫尺的死亡之音。寺廟的鐘聲被勒令禁止敲響,以免引起恐慌,但那種無形的壓抑,比鐘聲更令人窒息。
一處臨時征用作為傷兵營的寺廟內,血腥氣濃重得令人作嘔。缺醫少藥,傷兵們痛苦的呻吟聲不絕於耳。一名被流矢射穿大腿的年輕武英營士兵,疼得滿頭大汗,卻死死咬著布團,不讓自己叫出聲。他看著身旁一個不斷抽搐、最終漸漸失去聲息的老兵,眼中充滿了恐懼,但當他目光掃過寺廟庭院中那麵雖沾滿汙穢卻依舊挺立的龍旗時,又艱難地挺直了些腰板。
陛下還在城頭,他不能慫。
而在清軍後方,李定國率領的八百西營精銳,如同一把淬毒的匕首,悄無聲息地刺入了溧水縣城。
此時的溧水,隻有少量清軍守備和負責轉運糧草的輔兵。李定國部趁夜突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攻破城門,焚毀了城中囤積的大批糧草,斬殺守備清將,隨即毫不停留,迅速撤離,消失在晨霧之中。
等附近清軍援兵趕到時,隻見到的是一片狼藉和衝天的黑煙。
“混賬!”負責後方糧道的清軍章京氣得暴跳如雷,“是哪股明軍?!竟敢如此猖狂!”
他並不知道,給他造成巨大麻煩的,正是那個在蕪湖讓他吃了虧的“流寇”李定國。這支飄忽不定的力量,開始讓多鐸的後方,感受到了切實的威脅。
南京城下,血戰已持續了整整一個上午。
清軍的屍體在城牆下堆積如山,護城河已被染成暗紅色。但守軍的傷亡同樣慘重,多處城牆出現險情,預備隊已全部投入,連韓讚周組織的內侍隊,也拿著簡陋的武器,填補上了幾處缺口。
朱慈烺的袍袖已被不知是誰的鮮血浸透,他依舊站在聚寶門城頭,聲音因不斷嘶吼而完全沙啞。他親自揮舞令旗,調動著所剩無幾的兵力。
多鐸在遠處望樓上,看著南京城依舊倔強挺立的旗幟,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他沒想到,這座孤城的抵抗竟如此頑強!
“王爺,傷亡太大了,是否暫緩……”一名幕僚小心翼翼地問道。
“不!”多鐸獰聲道,“偽帝就在城頭!傳令下去,率先登城者,賞萬金,封爵!給本王不惜一切代價,天黑之前,必須拿下聚寶門!”
更猛烈的攻擊,如同狂暴的海嘯,再次湧向已是千瘡百孔的南京城牆。
夕陽,正緩緩西沉,將天地萬物都浸染在一片淒豔的血色之中。南京城,這座大明的舊都,在血與火中,發出不屈的悲鳴。能否撐過這漫長的一天,無人知曉。但城頭那麵杏黃色的身影,依舊如同礁石,屹立不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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