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光二年九月,大明呂宋特遣艦隊曆經兩個多月的遠航與征戰,終於拖著疲憊卻驕傲的身軀,緩緩駛入了長江口。艦隊並未直接返回江陰基地,而是在鄭森的提議下,於吳淞口外進行了一次簡短的檢閱式航行。
四艘“飛霆”級戰艦雖經戰火洗禮,船體上留下了些許彈痕與煙熏火燎的印記,但依舊威風凜凜。桅杆頂端的日月旗在海風中獵獵作響,仿佛在向岸上翹首以盼的人們訴說著遠征的輝煌與艱險。兩艘福船緊隨其後,船身上的炮口昭示著它們也曾參與那場雷霆般的突襲。
消息早已通過快船傳回南京。當艦隊身影出現在江麵時,整個吳淞口乃至上海縣都沸騰了!無數百姓湧向江邊,爭相目睹這支為國揚威、為同胞複仇的英雄艦隊。歡呼聲、鞭炮聲震耳欲聾,場麵堪比節日。
朱慈烺並未親臨吳淞口,但他站在南京皇宮的最高處,遙望東方,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第一時間收到了朱慈炤和鄭森聯名發出的詳細戰報。戰果之輝煌,甚至略超他的預期。重創西班牙遠東艦隊主力,焚毀馬尼拉港口,自身損失輕微……這無疑是一劑強大的興奮劑,極大地振奮了因長期戰爭而略顯疲憊的民心士氣,也狠狠地打擊了那些對“大航海”政策持懷疑和反對態度者的氣焰。
數日後,南京紫禁城,武英殿。朱慈烺舉行了盛大的凱旋儀式與獻俘象征性的,俘獲的少量西班牙旗幟、武器)典禮。永王朱慈炤、靖海侯鄭森以及有功將士代表,皆受封賞。朱慈炤因功晉封“呂王”,鄭森晉封“靖海公”,其餘將士各有升賞,陣亡者厚加撫恤。
典禮之後,朱慈烺在偏殿單獨召見了朱慈炤與鄭森。
“慈炤,鄭卿,辛苦了。”朱慈烺看著明顯黑瘦卻目光炯炯的弟弟和風塵仆仆的愛將,親自為他們賜座奉茶。
“為皇兄分憂,為國效力,萬死不辭!”二人齊聲道。
朱慈烺仔細詢問了遠征的細節,尤其是與西班牙戰艦交戰、以及撤離時遭遇追擊的經過。他對朱慈炤在關鍵時刻果斷決策闖入礁石區擺脫追兵的表現,尤為讚賞。
“經此一役,可知我大明水師,已初具遠洋爭鋒之能力!然,亦暴露出諸多不足。”朱慈烺話鋒一轉,語氣變得凝重,“艦船數量不足,持續作戰能力有限,對遠海陌生水域的適應性仍需加強。西班牙人此次吃虧在於大意,下次便不會如此輕易得手了。”
鄭森深以為然:“陛下明鑒。臣以為,當務之急,乃是加快新式遠洋戰艦的建造。‘飛霆’級雖利,然噸位偏小,難以應對最頂尖的西方戰艦。且需建立海外補給點,否則艦隊活動範圍受製於後勤,難以持久。”
朱慈炤也補充道:“皇兄,呂宋之行,臣弟深感海外情報之重要。若無非‘破浪’艦隊前期勘探和東廠、荷蘭人提供的情報,我軍絕難如此順利。未來欲縱橫四海,必須建立完善的海外的情報網絡,並培養大量熟悉海況、航路、乃至異域語言文化的人才。”
聽著二人的彙報和建議,朱慈烺眼中閃爍著更加明亮的光芒。這次成功的遠征,不僅驗證了他的戰略方向,更為他勾勒出了下一階段更宏大的藍圖。
“你們所言,正是朕所思。”朱慈烺走到那幅巨大的《坤輿萬國全圖》前,手指劃過南海,指向更遙遠的地方,“呂宋,僅僅是一個開始。西班牙、葡萄牙、荷蘭……這些泰西國家,憑借艦船利炮,已將觸角伸遍了整個世界。我大明,豈能甘於人後?”
他的手指重點在幾個地方敲了敲:“未來,朕要在這裡,這裡,還有這裡……”他指的是南洋的香料群島馬魯古群島)、通往西洋的咽喉滿剌加馬六甲)、乃至地圖上那片廣袤的南方未知大陸澳大利亞),“……建立屬於大明的貿易站、補給港,甚至——殖民地!”
“我們要掌控東西方的貿易航線,要讓大明的商船滿載絲綢、瓷器、茶葉,換回全世界的白銀與物產!要讓日月旗,在所有重要的海域飄揚!這,才是真正的大航海!才是帝國未來千秋萬代的基石!”
朱慈烺描繪的藍圖,讓朱慈炤和鄭森都感到心潮澎湃。他們仿佛看到了一支支無敵的艦隊航行在蔚藍的大洋上,一座座繁榮的商站建立在陌生的海岸邊,大明的聲威與文明,隨著海船傳播到世界的每一個角落。
“陛下皇兄)聖明!臣等願為陛下先驅,雖萬死而不悔!”
“好!”朱慈烺重重一拍地圖,“即日起,成立‘海事總局’,統籌所有海軍、海運、海外貿易及殖民事務!由慈炤你兼任總督,鄭森、張煌言副之!集中全力,建造新艦,培養人才,開拓航路!朕要在這波瀾壯闊的大航海時代,刻下最深刻的大明印記!”
一個以海軍為矛頭,以貿易為血脈,以殖民為根基的龐大海洋帝國構想,在朱慈烺的心中,變得前所未有的清晰和堅定。凱旋的榮耀尚未散去,新的、更加宏偉的征程,已經拉開了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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