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第六章_春風驟_线上阅读小说网 

7 第六章(1 / 2)

不多久,沈泊易也從宮裡趕了回來。

一家三口齊齊等在房門外,沈琅麵如灰土,嚇得不輕,一五一十把事情經過說了,聲線都在發抖,“本來還好好的,突然就……娘,他、他不會死了吧?他方才吐了血,整張臉都是白的,他會不會……”

“不會不會。”沈琅已經嚇到語無倫次了,鐘氏心疼道:“再說這與你何乾,他自己身子不好,我早就說了,揚州距長安路途遙遠,你爹非要帶著他!這下好了吧!”

鐘氏說罷剜了沈泊易一眼,又道:“眼下他在宮裡鬨出這麼大動靜,也不知會不會影響你的調任。”

沈泊易麵上焦灼,揉了揉眉頭道:“你少說兩句吧。”

“我少說兩句這事就當沒發生?”鐘氏愁道:“這回舉家北上,整個揚州城都知道你要進兵部,要是就這麼收拾包袱回去,豈不是讓人笑話?”

沈泊易此次拖家帶口入長安,正是因兵部侍郎一職空懸,朝廷有意調他頂上。

雖說兵部侍郎與地方都知兵馬使品階上相差不大,且掌一方兵馬聽上去還更威風霸氣些,可地方官哪有好當的,沈家也就是看著體麵,這兩年天災不斷,上麵撥下的銀子連賑災都不夠,就彆說養著龐大一個軍隊了,沈泊易身為軍隊統領,還得自己掏家底補貼。

最要緊的是,年前節度使換了人,那位有自己的親信部下,長久下去,隻怕這個兵馬使的位置也坐不穩,一個不慎,卷入兵權爭鬥裡,說不準連小命都保不住。

這等境地下,兵部的調任可謂天降良機,躲險不說,天子腳下到處都是達官顯貴,沈家若能入長安,來日就連沈琅都能飛黃騰達!

隻是經沈驟這麼一折騰,本就還沒板上釘釘的事,隻怕更懸了。

想到這裡,鐘氏就傷心,不免又哭罵道:“真是個孽障——”

“好了!”沈泊易厲聲喝道:“少說兩句吧!”

“你凶我做什麼?”鐘氏更委屈,“你就隻知道護這孽障?不知道的還以為琅兒不是你的兒子呢,你從方才進門,可有關心他半句?!哎喲,我真是命苦啊!想當初,我嫁你時你不過是個一窮二白的窮武夫……”

“你、唉!”

沈琅腦瓜子嗡嗡,聽他二人吵嘴,臉色愈發不好。

從沈琅有記憶起,家裡總是雞飛狗跳。鐘氏三天兩頭就要與沈泊易大鬨一場,話裡無非是譴責沈泊易喪儘天良,在外頭養了外室,還生了野種,說他如今日子稍微體麵,便要拋棄糟糠之妻。

沈泊易起初還解釋,後來乾脆由著鐘氏罵,待她罵累了也就清靜了。

所以沈琅自小就知道他爹在外頭還有個兒子,隻是不知姓名,不知年歲,隻頻頻聽鐘氏提起“那個野種”,但這傳聞中的野種從未有人見過。即便鐘氏成日以淚洗麵,把家醜鬨得滿城皆知,也從未有人真正見過這個外室子。

受鐘氏影響,沈琅打小對外麵那家子恨得牙癢癢,可惜沈泊易把人藏得太嚴實,鐘氏想方設法十餘年都沒找到人,沈琅更是黔驢技巧,他一度懷疑或許根本就沒這事。

直到三年前,沈泊易頻繁外出,有時甚至夜不歸宿,沈琅蹲了他足足半年,才終於找到城郊的一處宅邸。

那宅子臨著湖畔,外麵看著簡陋,裡頭卻精巧,一看就是常有人費心打理。

沈琅愈發篤定,這就是他爹藏匿外室的地方。

但沈琅繞了一圈,宅子裡空蕩蕩的,彆說那勾引他爹的狐狸精,就連下人都沒有一個。

直到他找到湖邊,才看到一個瘦弱的年輕男子。

那是沈琅第一次見到沈驟,他身披大氅盯著湖麵,神思平靜得宛如一灘死水,渾身上下沒有一點活氣,唯一就是那張臉……沈琅遲疑了,這人生得好出挑,不像是他爹能生出的模樣。

難道他找錯了?

但很快,沈琅便看到他爹的部下從屋裡走出來,對那人畢恭畢敬,還一口一個公子的叫著!

沈琅當下拋開疑慮,他衝上前,一把揪住那人的衣領道:“就是你!好啊,終於讓我逮著了——”

那部下嚇了一跳,趕忙要攔他,“小公子不可!快鬆手!”

沈琅也不知哪裡來的蠻力,把那部下推開,對著麵前人揮拳道:“就是你這個野種想認祖歸宗,你做夢!”

其實沈琅當日就是一時氣昏了頭,也沒想把沈驟如何,誰料他這麼不抗打,一拳過去站都站不穩,自己就掉進湖裡了。

深冬的湖麵結了層薄冰,沈琅被那破冰的聲音驚著,轉頭又見那部下也跟著跳下去,心裡不由一慌。

沈驟被撈上來的時候麵白如紙,沈琅用手指都探不到他的氣息,他以為沈驟死了,一屁股跌在了地上。之後沈泊易趕到,沈琅從未見他爹那樣緊張過,便知自己闖了大禍。

以往沈琅犯錯,沈泊易都是家法伺候,那次沈琅自覺,自己就回去祠堂跪下了,可跪了兩三天,不僅沒有等到板子落下,就連沈泊易的人影都沒有見到。

後來沈琅才知道,他那一拳差點要了沈驟的命,幾個大夫輪流守了一個月,才生生將他從鬼門關裡拉了回來。沈泊易更是守在他床邊,彆說家了,連官署都沒去過。

這件事後沒多久,沈驟就被沈泊易帶回了沈家。

事情這才逐漸明朗,原來那外室與沈泊易是舊相好,早在鐘氏之前便有了孩子,沈泊易自稱早前並不知,是在與鐘氏成婚數年後,那女人才帶著孩子找上門。

沈泊易自然不能不理,便隻好一直養在外宅。

如今那女人死了,沈泊易便想將沈驟養在鐘氏膝下,也做個嫡子,可鐘氏怎麼可能答應,這孩子就是一根刺,紮在她心頭十餘年了,彆說養在膝下,就是養在彆院她都不肯!

然而沈泊易並不與她商量,是鐵了心要把沈驟留在沈家。兩人鬨了個把月,沈驟就已經在彆院住下了。

以庶子的名號。

他自己並不介意,還反過來勸慰沈泊易。不過在沈琅眼裡,這廝就是得了便宜還賣乖,一個沒名沒分的外室子能登堂入室,已經是他祖上積德了。

後來的日子,沈琅對沈驟的厭惡不比鐘氏少,尤其在兩人朝夕相處之後。

一來是沈驟性子賤兮兮的討打,二來是沈琅發現他爹心眼都偏歪了。同樣是不爭氣的兒子,沈泊易對沈琅要求甚高,他打小也沒少挨打受罰,可沈驟呢,成日遊手好閒惹是生非,沈泊易卻待他溫和可親。

兩人一起惹出的麻煩,沈泊易更是隻責罵沈琅。

沈琅自是吃味,從此更恨沈驟。

可自打那回意外落水後沈驟身子就不大好,平日看著沒什麼大礙,但尋常人三五日就能養好的小病小災,在他身上就格外慢一些,尤其到冬日,他總是更容易病倒。

說到底,沈驟身子不好,與沈琅也脫不了乾係。沈琅雖嘴上不說,但心裡對他有愧,否則這兩年也不會一邊嫌棄他一邊幫他收拾爛攤子。

方才沈驟那一吐血,沈琅不免又想到他落水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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