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段源自玉璽核心、分彆湧入林清音和墨淵識海的記憶碎片,如同在燃燒的烈焰中投入了兩塊寒冰,瞬間打破了僵持的平衡。
林清音“看到”的,是數百年前的宮苑深處,一位身著暗色常服、眉宇間凝聚著憂思與決絕的年輕太子並非後世畫像中那般華貴),於燭光下親手打磨著這方白玉。他鐫刻的並非彰顯權柄的印文,而是一道道極其隱秘、蘊含著“鎮魂”、“安魄”、“守心”之意的古老符文!這玉璽,最初竟是他為了對抗朝中某種無形侵蝕、守護自身心智與所珍視之人的“護身之器”!
而在玉璽即將完成的最後時刻,一道模糊卻讓林清音靈魂悸動的身影悄然出現。那身影的氣息與她同源,正是年輕許多的爺爺!他指尖流淌著精純的渡厄靈力,在太子已完成的符文基礎上,疊加了一道更複雜、更隱晦的封印,將玉璽初生的靈性與力量悄然引導、封禁,使其不至因承載了太子過於強烈的執念與王朝氣運而失控。爺爺的神情,並非毀滅,而是帶著一種沉重的……憐憫與無奈。
“此物關聯甚大,非福即禍。封其九成靈性,留一線生機,以待有緣,化其執念……”一段微弱的意念隨著記憶碎片傳入林清音腦海。
幾乎同時,墨淵也“看到”了類似的場景。他看到了太子鐫刻守護符文的初衷,更清晰地“看”到了那道模糊身影施加封印的全過程!那封印的手法,那靈力的波動……與他記憶中侵蝕縛靈宗後山禁地、導致凶煞失控的封印力量,核心同源,但……似乎又有些微的不同?縛靈宗的封印充滿了決絕的鎮壓與毀滅意味,而這道玉璽上的封印,卻更偏向於引導與封存,留有餘地?
“這……這是……”墨淵猩紅的眼眸中充滿了震驚與困惑。仇恨的基石第一次產生了裂痕。難道……當年對縛靈宗下手的,與封印這玉璽的,並非同一人?或者,是同一人,但目的和情境截然不同?
就在兩人因這突如其來的信息而心神激蕩,力量輸出出現細微波動的刹那——
“嗡——!”
被兩股力量強行束縛的玉璽,核心處那太子的悲願似乎抓住了這唯一的機會!它沒有選擇自毀,而是將積累了數百年的權欲詛咒與王朝怨氣,如同泄洪般,沿著墨淵束縛它的煞氣鎖鏈,瘋狂地反向灌注而去!
與其徹底湮滅,不如汙染這試圖掌控它的強大存在!
“呃啊!”墨淵猝不及防,隻覺一股冰冷、粘稠、充滿了無儘貪婪與背叛意味的邪惡能量,順著他的煞氣直衝心脈與識海!他的眼睛瞬間蒙上了一層慘白,周身繚繞的黑色煞氣中開始混雜進絲絲縷縷不祥的白芒,氣息變得混亂而暴戾!
玉璽這是臨死也要拉一個墊背的,而且要將其汙染成更加可怕的存在!
“墨淵!”林清音驚呼。她看得分明,墨淵正在被玉璽的詛咒核心侵蝕!若他心神失守,被這積累了數百年的王朝怨念控製,後果不堪設想!
此刻,她有兩個選擇。一是立刻撤去靈力,與張長老聯手,或許能在墨淵被徹底汙染前將其製服或擊殺)。二是……冒險幫他!
沒有時間猶豫!
爺爺封印玉璽是引導而非毀滅,墨淵宗門之事疑點重重,此刻墨淵若被汙染將成為更大的禍害……諸多念頭瞬間閃過。
林清音一咬牙,做出了決定!她非但沒有撤回靈力,反而將最後一絲本源渡厄靈力,化作一道極其凝練的清流,沿著自己與玉璽核心那尚未完全斷絕的聯係,強行切入,並非攻擊玉璽,而是精準地射向正沿著煞氣鎖鏈反向侵蝕墨淵的那股詛咒洪流!
“淨!”
清流與詛咒洪流撞擊在一起,沒有爆炸,而是如同熾陽融雪,發出“嗤嗤”的聲響。渡厄靈力淨化著其中最精粹的怨毒,但更多的詛咒依舊洶湧澎湃!
這無異於螳臂當車!林清音悶哼一聲,臉色慘白如紙,身形搖搖欲墜,已然是強弩之末。
然而,她這奮不顧身的介入,雖然微弱,卻如同在墨淵被無儘黑暗吞噬的識海中,投入了一縷皎潔的月光!
那冰冷刺骨的怨毒中突然出現的一絲溫暖與純淨,讓幾乎要被吞噬理智的墨淵猛地一個激靈!他猩紅混亂的眼眸中閃過一絲清明!
“滾出去!”他發出一聲野獸般的咆哮,縛靈宗的核心功法瘋狂運轉,不再試圖拘束玉璽,而是將所有力量收攏,全力對抗、吞噬體內那股外來詛咒!
失去了墨淵的束縛和林清音最後的安撫,那方玉璽表麵的光芒急劇閃爍了幾下,最終,“哢嚓”一聲脆響,玉璽本體上浮現出無數蛛網般的裂紋,那慘白的光芒如同潮水般退去,最終徹底黯淡下去,變成了一塊布滿裂紋、靈氣全無的普通白玉,“哐當”一聲掉落在書桌上。
它沒有爆炸,而是耗儘了所有積累的力量與詛咒,核心那縷太子的悲願,也在林清音最後的淨化之力與反噬中,徹底消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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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機,解除了。
書房內一片狼藉,能量亂流漸漸平息。
墨淵單膝跪地,大口喘息著,周身氣息起伏不定,黑氣與白芒交織,顯然還在與侵入體內的詛咒殘餘抗爭,但眼神已經恢複了清明和冰冷。他抬起頭,目光極其複雜地看向幾乎虛脫、靠在焦黑牆壁上的林清音。
張長老也鬆了口氣,疲憊地靠在一旁,看向林清音的眼神充滿了驚歎與感激。若非她最後關頭冒險相助,阻止了墨淵被汙染,今日之局,不堪設想。
死裡逃生,但氣氛卻更加微妙。
墨淵緩緩站起身,壓製著體內的不適,一步步走到林清音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聲音沙啞而冰冷:
“為什麼救我?”
他的問題直指核心。按常理,他剛才被仇恨衝昏頭腦欲殺她,她被救是理所當然,甚至應該趁機報複。
林清音抬起蒼白的臉,迎上他的目光,聲音微弱卻清晰:“我救的不是你,是可能被詛咒控製、為禍世間的‘凶煞’。而且……”她頓了頓,“我需要你活著,弄清楚縛靈宗的真相,也還我爺爺一個清白。”
她的話坦誠而直接,沒有絲毫虛偽。
墨淵沉默了片刻,眼中的殺意和仇恨似乎消退了一些,但依舊冰冷:“那道封印……你爺爺,到底是誰?他與縛靈宗,有何關聯?”
“我不知道。”林清音搖頭,眼神帶著同樣的困惑與堅定,“但我一定會查清楚。若爺爺真是導致你宗門覆滅的元凶,我……不會包庇。”
這是她的承諾,也是她的原則。
墨淵深深地看著她,仿佛要重新審視這個屢次出乎他意料的女人。最終,他冷哼一聲,轉身走向那枚已然廢掉的玉璽,將其拾起。玉璽入手冰涼,再無任何靈異。
“此物雖廢,但其材質與殘留的印記,或許還有用。”他將其收起,又看了一眼林清音,“你我的賬,暫且記下。待我查明真相,若與你爺爺無關,今日相助之情,我自會償還。若有關……”他沒有說完,但未儘之語中的寒意顯而易見。
他沒有再停留,身形一晃,如同鬼魅般從破碎的牆壁處消失,留下了滿地狼藉和兩個精疲力儘的人。
張長老走過來,扶住搖搖欲墜的林清音,歎了口氣:“林小友,今日多虧你了。隻是這墨淵……唉,恩怨糾纏,前途多舛啊。”
林清音望著墨淵消失的方向,心中波瀾起伏。陸家玉璽之事看似了結,但由此引出的關於爺爺和縛靈宗的謎團,卻如同巨大的陰影,籠罩在前路。
而就在他們準備離開陸家,處理後續事宜時,蘇曼急匆匆趕來,帶來了一個更令人心驚的消息:
“清音!我們安排在司徒家外圍的眼線傳回消息,司徒坤和那個黑袍人,在我們處理陸家事務時,似乎動用了一件名為‘幽冥鐵券’的殘片,強行打開了一條通往城郊某處古墓的通道!他們好像……找到並喚醒了一個極其可怕的東西!”
幽冥鐵券!正是前夜那些神秘潛入者所要之物!
林清音瞳孔驟縮。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京城的暗流,不僅沒有平息,反而變得更加洶湧、更加深不可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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