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點點流逝。
那團原本狂暴、冰冷的怨念,在林清音持續不斷的、充滿慈悲的意念衝刷下,開始慢慢發生了變化。翻滾的頻率降低了,顏色從濃稠的墨黑逐漸變得淡薄,顯露出一絲微弱的、近乎透明的靈性光點。
那是一個穿著淡雅古裝、麵容模糊的女子虛影,她不再猙獰,眼神中充滿了茫然與淚水。
“我……我真的錯了嗎?”一個微弱的、帶著哭腔的意念傳來。
“執念是枷鎖,放下即自在。”林清音的聲音帶著撫慰人心的力量,“我助你散去怨氣,送你入輪回,可好?”
那女子虛影怔了怔,最終,緩緩地點了點頭,流下兩行清淚。那淚水並非實物,而是精純的怨氣最後凝結而成的解脫之念。
隨著她點頭,纏繞在梳子上的最後一股陰寒怨氣如同陽光下的冰雪,迅速消融、瓦解。梳柄上那對鴛鴦的暗紅色眼睛,顏色褪去,恢複了木頭的本色,雖然仍有磕碰的痕跡,卻不再令人心悸。梳齒間的枯發也化作了飛灰,消失不見。
此時的桃木梳,雖然依舊古舊,卻再無絲毫邪異之氣,反而透出一種曆經滄桑後的寧靜。
那女子的虛影對著林清音盈盈一拜,身形逐漸變淡,最終化作點點微光,消散在空氣之中,循著冥冥中的指引,前往她該去的地方。
靜室內,陰冷之氣儘去,恢複了之前的平和。
林清音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緩緩睜開了眼睛,雖然神色疲憊,但眼神清澈明亮,帶著一絲完成善舉後的安然。
“成功了?”謝九安走上前,遞上一杯溫水,語氣中帶著關切與讚賞。他全程感知著靜室內的氣息變化,那怨念從狂暴到平息,再到最終消散解脫,過程雖無驚天動地的打鬥,卻更顯林清音手段的精妙與心性的慈悲。
“嗯。”林清音接過水杯,抿了一口,感覺消耗的精神力正在緩緩恢複,“她也是個可憐人,如今怨氣已散,殘靈得渡,算是有了個好的歸宿。”
她拿起那把已經“乾淨”的桃木梳,觸手一片溫潤,再無之前的陰寒。“這把梳子本身材質尚可,又經曆此事,沾染了一絲解脫的靈性,若能找到有緣人,或許還能起到安神靜心的作用。”
這就是她與墨淵理念的不同之處。毀滅固然乾脆,但讓被汙染的事物重歸純淨,甚至化害為寶,才是對生命和資源最大的尊重,也才是真正的“平衡”之道。
就在這時,渡厄當鋪外懸掛的、用於示警的風鈴突然發出了一陣急促但並不尖銳的輕響。
兩人對視一眼,有人來了,而且來的不是普通人,身上帶著不同尋常的“氣”。
謝九安示意林清音稍作休息,自己整理了一下衣袍,率先走出了靜室。
店鋪內,站著一個穿著考究西裝、戴著金絲眼鏡的中年男子。他麵色惶恐,眼袋深重,手裡緊緊攥著一個看起來十分名貴的紫檀木盒。見到謝九安出來,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急忙上前。
“請問……您是這裡的老板?我聽說……聽說你們能處理一些……‘特彆’的東西?”男子的聲音帶著壓抑不住的顫抖。
謝九安目光掃過他手中的木盒,敏銳地感知到一股不同於梳子怨念的、更加精致卻也更加陰邪的氣息,那氣息中似乎還夾雜著一絲……香火味?
“渡厄當鋪做的就是這份生意。”謝九安語氣平靜,“客人遇到了什麼麻煩?”
男子將手中的紫檀木盒小心翼翼地放在櫃台上,仿佛那是什麼燙手山芋。
“是這個……這是我前段時間從南洋請回來的一尊佛像,本想保佑家宅平安,生意興隆,可是自從請回來之後……”男子的臉上露出極度恐懼的神色,“家裡就怪事不斷!晚上總能聽到窸窸窣窣的聲音,像是……像是有很多腳在爬!我老婆更是整天疑神疑鬼,說看到佛像的眼睛在動!大師,您快給看看吧!”
南洋請回的佛像?窸窸窣窣的爬行聲?
謝九安眼神微凝。看來,下一件需要“清理”的詭物,已經自己送上門了。而且,這東西的氣息,與他之前接觸過的任何怨靈邪祟,似乎都有所不同。
林清音也從靜室中走出,站在謝九安身側,她的目光落在那紫檀木盒上,秀眉微蹙。她心口的空洞,再次傳來了清晰的悸動,這一次,指向了盒中之物。
新的委托,已然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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