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淵市大劇院,是這座城市最頂級的藝術殿堂。穹頂之上,巨大的水晶吊燈如同璀璨的星河,將整個金碧輝煌的音樂廳照得亮如白晝。台下,衣香鬢影,臨淵市所有的名流雅士,都聚集於此,等待著一場備受矚目的大提琴獨奏音樂會。
後台的vip休息室裡,氣氛卻與前台的喧囂截然不同。
槐稚秀穿著一身由槐柏韻請來的頂級設計師,連夜為她趕製出的黑色小禮服。裙子的款式極為保守,長袖高領,將她包裹得嚴嚴實實。裙子的內襯,用的是一種混紡了凱夫拉纖維的特殊材料,輕薄,卻足以抵禦小口徑手槍的近距離射擊。
她的臉上,畫著精致的淡妝,讓她那因為連日擔憂而略顯蒼白的臉色,看起來多了一絲血色。她靜靜地坐在沙發上,手中捧著一杯早已涼透了的檸檬水。
顧念,就站在她的身後。
他也換上了一身黑色的西裝,以“槐家新聘請的安保主管”的身份,陪同她出席。他那張冷硬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但那雙如同鷹隼般銳利的眼睛,卻通過休息室牆壁上那麵巨大的落地鏡,無聲地觀察著外麵走廊上的每一個動靜。
他們都沒有說話。
空氣中,彌漫著一種,大戰將至的,令人窒息的沉默。
他們都知道,今晚,這裡不是藝術的殿堂。
這裡是,戰場。
一個由鄭浩宇和林薇,為他們精心布置的,充滿了陷阱與殺機的狩獵場。
“大小姐,顧先生。”
陳博從外麵走了進來,他的身後還跟著兩名同樣穿著黑色西裝的槐家的核心保鏢。
“外麵的賓客,已經基本入場了。”陳博的聲音,壓得極低,“我們的人,已經按照您的部署,控製了所有的出口和製高點。但是……對方的人,也已經混進來了。”
他將一個微型平板電腦,遞給了顧念。
上麵,是幾個從賓客中被識彆出來的“金蠍”組織的成員。他們有的偽裝成媒體記者,有的偽裝成樂團的後勤人員,甚至還有一個偽裝成了劇院的電工。
他們像一張無形的網,分布在劇院的每一個角落,隻等著獵物入場。
“鄭浩宇和林薇呢?”顧念問道。
“還沒有發現他們的蹤跡。”陳博搖了搖頭,“他們很狡猾,應該不會輕易露麵。”
顧念點了點頭。這在他的預料之中。
他看了一眼牆上的掛鐘。距離音樂會正式開始,還有十五分鐘。
他知道,他不能再讓槐稚秀,繼續待在這種,充滿了負麵情緒的壓抑環境裡。他需要讓她,在踏上那個真正的戰場之前,放鬆下來。
他緩緩地,走到了槐稚秀的麵前。
他沒有說話,隻是對著她伸出了自己的手,然後微微躬身,做出了一個標準的邀請跳舞的姿勢。
槐稚秀愣住了。
她看著他,看著他那雙在明亮的燈光下依舊深邃如海的眼眸。
她不明白為什麼在這個時候,他會……
“你忘了?”顧念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極其微弱的,卻又無比溫柔的弧度,“在日內瓦湖畔,你答應過我的。”
“你說,要教我跳舞。”
槐稚秀的心,猛地一顫。
她當然記得。
那是在那個,灑滿了金色陽光的,秋日的午後。
她以為,那會是他們第一支,也是最後一支舞。
她沒想到,他竟然一直都記著。
她的眼眶,瞬間就紅了。但她卻用力地,眨了眨眼睛,將那即將湧出的淚水逼了回去。
她知道,今晚她不能哭。
她要成為他最堅強的王後。
她緩緩地站起身。
然後將自己那隻戴著白色絲質手套的纖細的手,輕輕地放在了他那寬大的布滿了厚繭的掌心。
“我的榮幸,顧先生。”她的聲音,帶著一絲刻意裝出來的輕鬆的笑意。
顧念牽著她,走到了休息室中央那片空曠的地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