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稚秀的聲音不大,卻像一枚投入死寂湖麵的深水炸彈,通過無形的電波,瞬間傳遍了整張戰場的每一個角落。
地下基地總控室裡,“董事”看著全息投影上那個眼神決絕的女孩,臉上那副總是雲淡風輕的表情第一次出現了細微的龜裂。她無法理解,這個在她看來早已是囊中之物的“小白鼠”,為何會在最後的時刻,說出這樣一句莫名其妙的話。
“她在做什麼?”她對著身旁的副官冷冷地問道。
副官立刻調出了槐稚秀所在位置的監控放大畫麵,但除了那個普通的消防觸發器,他們看不出任何異常。
“報告‘董事’,目標行為無法解析。可能是……在做最後的禱告?”
“禱告?”“董事”的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冷笑,“在這個用數據和力量構築的世界裡,向誰禱告?”
然而,她的話音未落。
整個龐大的地下基地,突然毫無預兆地劇烈晃動了一下!
那感覺,就像一頭沉睡的史前巨獸被什麼東西從地心深處狠狠地撞擊了一下脊椎!
指揮室裡所有的設備都在瞬間發出了尖銳的過載警報!屏幕上的數據流變得一片混亂!
“怎麼回事?!”“董事”那總是平靜的聲音裡第一次帶上了一絲真正的驚慌,“是地震嗎?!”
“不……不是地震!”一名負責地質監控的技術人員看著自己屏幕上那條瘋狂飆升的能量曲線,發出了驚恐的尖叫,“是……是超高頻的次聲波共振!有什麼東西……有什麼東西正在從外部攻擊我們的地基結構!我們的共振吸收裝置快要達到臨界點了!”
“董事”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她猛地抬起頭,看向了主屏幕上那片被標記為“絕對安全”的廣袤的冰川。
她知道能發動這種級彆的她從未見過的攻擊的,隻有一個人。
那個被她一直視為“強弩之末”早已不足為懼的男人。
槐柏韻!
……
與此同時,在距離地下基地五十公裡外的另一座雪峰之巔。
一架經過特殊改裝的,如同黑色怪鳥般的ec130“突擊隊員”電子戰飛機,正懸停在狂風暴雪之中。
機艙內槐柏韻穿著一身厚重的極地作戰服,正死死地盯著麵前的屏幕。屏幕上顯示的,正是槐稚秀按下那個槐葉吊墜的瞬間。
那是他們父女之間,早就約定好的最後的信號。
一個代表著“我已就位,可以開始”的決死信號。
“啟動‘共鳴’。”
槐柏韻對著身旁的,一名來自淩風團隊的,頂尖的聲學武器專家下達了冰冷的命令。
“槐先生,您確定嗎?”那名專家的臉上充滿了猶豫,“‘共鳴’係統還處在實驗階段,它的威力我們無法完全控製!一旦引發連鎖反應,很可能會導致整片冰川的結構性崩塌!到時候,彆說基地裡的人,就連大小姐和顧先生……”
“我確定。”
槐柏韻的聲音,平靜卻又帶著一種,將自己的一切都押上賭桌的瘋狂的決絕。
他知道,這是他唯一的機會。
一個能將這整座吃人的魔窟,連同裡麵所有的罪惡,一同埋葬的機會。
也是一個能為顧念和秀秀創造出唯一一線生機的機會。
他賭的是顧念的能力。
他賭自己的那個侄子,一定能在那座鋼鐵墳墓徹底合上之前,帶著他的女兒逃出來。
“……執行命令。”
那名專家看著槐柏韻那雙布滿了血絲的瘋狂的眼睛,最終隻能咬著牙按下了那個紅色的足以引發一場人造地震的按鈕。
一股無形的,肉眼看不見的,卻又擁有著毀天滅地般力量的次聲波,瞬間從飛機的腹部射出,穿透了厚厚的雲層和冰川,精準地轟擊在了地下基地最脆弱的地基結構之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