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冬天實在是太冷了，不光翠花和小龍覺得冷，李秀秀和小虎也撐不住了。
不光冷，李秀秀一點奶水也沒了。小虎不像小龍，沒有吃的了哼唧兩聲等等再說。小虎是嘴裡一叼不上奶頭就開始嚎，吃不飽也嚎，嚎得自己滿臉通紅，爹娘臉色慘白。
光明撐不住了，來找嫂子幫忙，不能餓死孩子啊，先來找大娘討口奶吃。
光明以為哥哥嫂子是住在西廂房的，一來看，好家夥，一家人聚在主屋，屋裡燒得暖暖和和的，小龍躺在炕上娘的身邊，睡得小臉通紅，屋裡各個人臉上也是粉裡透紅的。
光明破防了。
我和媳婦孩子在外麵冷冷哇哇的，你們一家人在這享受生活呢。
“婆婆給看著孩子，小姑子給做著飯，自己再做點手工掙點活錢，嫂子這真是會過日子啊。果然是紅紅火火。”
翠花微微一笑，“是啊，我向來會過日子，有暖和大炕，我為啥再去西屋住著，多燒一個炕不廢柴火嗎？冬日裡地裡上凍沒活，不得乾點手工掙點過年錢，閒著光睡覺吃飯有啥意思？”
光明看著有兩個花繃子，以為另一個是光彩的，“小叔子和小姑子也不讓閒著，這是在自己攢嫁妝啊。這麼冷的天，光芒又去鄰村掙錢去了？”
光明一個人在大放厥詞，屋裡沒人理他。
翠花又拿起梭子，開始“蹦蹦蹦”地打花棒，光景沒好意思說另一個花繃子是自己的。也沒說光芒天天往外跑一點錢也沒拿回來，他是去“學習”了。
光明見沒人理他，又轉向了娘。
“娘啊，你不能太偏心。小龍和小虎都是你孫子，你得一樣看待，我們小虎可憐，生得晚，沒見上爺爺的麵，名字也不是爺爺起的。”
翠花心裡奇怪，你們生得晚怪誰咯，怪李秀秀和小虎唄！你們名字不是起的很好嗎？得來全不費功夫。再說，俊明這個名字不是爹起的，是娘起的，娘就在這裡呢，你要覺得不服，讓娘再給你起個唄！
劉秀芳當然不會理她這個二兒子，眼皮子都沒抬一下。她向來都是一視同仁。
“秀秀和小虎在家裡太冷了，我把她倆也接過來吧，娘一起看著。”
劉秀芳終於抬頭看了一眼光明。光景和光彩也一起看向光明，這孩子是不是傻了，難道他以為小龍是娘在照顧著嗎？
光景終於開口：“一個炕上住著四個人了，再住不下其他人，你讓李秀秀和小虎住進來，那她的大兒子呢，自己扔家裡？當時你說的是你住進李秀秀家，咱家你不再管了，這會又來湊什麼熱鬨？”
“都是爹娘的兒子，都生了孫子，憑什麼你媳婦和兒子住得暖暖和和，我媳婦和兒子在外麵受凍？”
“受凍你就燒炕啊，李秀秀家房子是她前一個男人剛蓋的新房子，你不要跟我說沒有灶房和炕爐？”
李秀秀家過得不錯，家底豐厚，光明也不是懶的，不至於燒不起炕，肯定還有彆的事。
光明也不再隱瞞，“秀秀沒有奶水，把她娘倆弄過來，小虎還能吃上嫂子的奶水。”
光景真是生氣了，“踢寡婦門，掘絕戶墳，吃月子奶，罵啞巴人，郝光明，你這是要把壞事做遍啊。你還想乾什麼乾脆一起說出來。”
翠花好不容易追奶成功，堪堪夠小龍吃的，一家人的營養全部貼她娘倆身上了，這又跑出來一個搶飯吃的。
要是奶多的話可以勻一點給彆人，可自己孩子都不夠吃的呢，又怎能給彆人？何況這人還大大咧咧理直氣壯的，好像彆人的媳婦就是個水龍頭，擰開就有水。
翠花不說話，光彩可就忍不住了。“二哥你是想讓李秀秀和小虎住進來，吃大嫂的奶嗎？小龍還不夠吃的呢！”
光明看哥嫂的臉色不善，知道這事可能不好辦，便開始耍賴。“娘不能偏心，都是她的孫子，她不能看這個不看那個。要看就把兩個孩子放一起看著。”
光明早就打算好了，先把兩個孩子放一塊，隻要放在一起了，我就不信一個有奶吃，另一個就全挨餓。
又回到這個問題上了，大家很無語地看著光明，他在外麵住了一年就不知道自己老娘是什麼德性了嗎？還看孩子，娘可能給看孩子嗎？
劉秀芳簡直要被這個兒子氣笑了，難得開金口：“郝光明，你看我像是給你們看孩子的人嗎？自己生的自己看，我沒空。”
郝光明的臉上很精彩。
明明看著娘在炕上盤腿坐著，小龍在旁邊安詳睡著，不是娘在看孩子嗎？頂多是翠花和光彩再伸把手吧。炕上躺一個孩子和兩個孩子區彆很大嗎？為啥就容不下秀秀和小虎呢？
光景站起來，這家夥再不走我今天的花棒任務就完不成了。“你走吧，小虎沒有奶就吃奶粉，村裡很多小孩都吃奶粉，不是你嫂子不給你幫忙，小龍的口糧也不多，你嫂子身體不好，你看都瘦成啥樣了，喂兩個孩子的話，你得要她命，各想辦法吧。”
光明看看娘和妹妹，再看看哥嫂，“你們幾個一條心，不管我死活，以後甭想再瞅著我們。各尋各的活路吧！回去我就把小虎改成姓李不姓郝！”
劉秀芳無所謂啊，姓啥都行，反正不會姓劉。
光景真生氣了，“是你自己叫囂著，自己願意做上門女婿。出了這個家門就跟咱家沒關係了，你是看著爹娘癱在床上沒有助力怕拖累你吧。家裡你願意來就來，不願意來就不來，也沒人逼你帶著孩子認祖歸宗，你不用自作多情。”
光明梗著脖子不服氣。
“你願意讓你媳婦來咱娘這裡住，你就問問娘願不願意。我不攔著。小虎吃奶這個事你得問問你嫂子，看看她願不願意，我也不攔著。”
還不等光明說話，劉秀芳迅速說：“不願意。”
光明又看向翠花，翠花搖搖頭。
光明扭頭朝向大哥，“你看，她們又不願意。”
“不願意就不願意，那是她們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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