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虎呆呆地看著屋裡兩個既熟悉又陌生的人,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反應。
李秀秀上前一把把小虎攬進懷裡,心啊肝啊地叫起來。小虎皺著眉頭,瞪著眼睛,看看娘,看看小龍,再看看穿得跟狗熊一樣的光明——他爹,一味不語。
“你看這孩子,喜得都不知道叫人了。”李秀秀自言自語。
不過沒人理她。
鑫鑫端著兩盤子炸魚炸肉進屋來,看一眼摟在一起的娘倆,眼神暗了一下。
小虎見哥哥進門,像是找到了依靠,掙脫李秀秀的懷抱,上前猛地抱住鑫鑫的腰,把臉埋在鑫鑫的身上。
發出悶悶的聲音:“哥!哥!”
鑫鑫手裡還端著盤子呢,隻能紮煞著兩隻手。“怎麼了小虎,這是怎麼了?”
翠花把鑫鑫手裡的盤子接過來放桌子上。
鑫鑫的手突然空了,一時不知道該放哪裡,乾脆蹲下來,抱著了小虎。
兄弟倆就這麼抱在一起,默默不語。
屋裡又沉寂了下來。
小龍歪頭想了想,上前拽拽小虎的衣服,“小虎啊,那是你親爹親媽呢,你不認識了嗎?”
小龍不明白,小虎的媽媽好不容易回來了,他為什麼不讓自己的媽媽抱他呢?他是害羞吧!
“先吃飯吧,吃了飯再說。”光景硬邦邦地說。
沉默,還是難堪的沉默。
光明有些不解,上一次回家的時候,哥嫂都很激動,還說要幫著建大棚幫著落腳,怎麼現在說回家不走了,兩人還拿起喬來了?是不是家裡出什麼事了?
光明和李秀秀對望一眼,先吃飯吧。
吃完晚飯,鑫鑫麻利收拾了飯桌,擦乾抹淨又沏上茶水。
翠花縮在凳子上,皺著眉頭發呆。不知為什麼,翠花覺得今天晚上渾身沒勁,一點都不想動彈,不想說話。
大過年的,本來高高興興,他倆回來乾啥?!
畢竟是自己的親弟弟,光景吃完飯,已經基本調整好了心情,打起精神問了問光明和李秀秀在南方的情況,以及為什麼又回家不走了。
李秀秀看一眼光明,這事還得他來說。
“剛開始那兩年,南方挺好混的,去的人少嘛,這兩年是越來越不好混了,尤其是像我們這些沒有手藝的,隻能賣苦力,還吃不好住不好。現在家裡種大棚都種得好,我算了算,還不如回家乾呢,至少吃住不花錢。”
原來這是在外麵混不下去了。
翠花一看到光明就想起三勇,想當年,三勇也是去了南方,彆人待不下去回來了,他硬是在那邊待了三年,瘦了三十斤,也掙了錢。當時她結婚,三勇蓋著房子還能給她1000塊錢,就說明他手裡至少有1萬塊錢,那是張家莊最早的萬元戶吧,為啥光明兩口子在外麵混了這些年,小虎都成大青年了,還是沒掙到錢?
他倆把錢都花哪了?連鑫鑫和小虎的撫養費都欠著。
光景把手裡的煙掐滅,“種棚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農民靠天吃飯,氣溫高了低了,刮風下雨了,都是坎。光種棚的辛苦,你們倆就受不了。”
光明把胸脯拍得震天響,“大哥,我不怕累,不就是種菜嘛,咱從小就是種地的,還怕這麼點辛苦不成?在南方,什麼累沒受過,四十多度的天氣人就像從鍋裡提溜出來的,頭發都黏在臉上......”
光明說起在南方受過的累,眼睛不覺含上了淚水。
李秀秀唏噓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