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景看光明動了感情，也沉默了。
不管以前多不靠譜，這幾年兩個人也是受磋磨了。光景不想再提以前的事情，隻要往後兩人好好過日子，能把兩個兒子拉扯起來就行了。
“本來你們上次回來就想著和光芒幫著把大棚建起來，這幾年種大棚的都掙了錢了，誰知道你倆拍拍屁股又跑了，能怪誰？你在南方受罪能怪誰？”
光明趕緊接著，“怪我，都怪我，誰都不能怪，都是我自找的，這會兒我知道了，不走了，認命了，就在老家土裡刨食吧。”
光景歎口氣，“隻要在家裡，還有一塊地，就餓不死你們全家。要想吃肉就得使勁乾活！”
“嗯嗯嗯。”光明答應著。
“明天把光芒叫回來，咱們三個商量一下蓋大棚的事，年前年後是不行了，出了正月再動土，先讓光芒帶你找地方，找人工。你也跟著去他大棚裡跟著學學，這兩年光芒也算是熬出來了，成了遠近聞名的郝師傅。”
提起光芒，光景心裡儘是自豪。這孩子沒給他老郝家丟臉，能乾也能鑽研，硬是把自己學成了師傅。現在已經是東昌縣都出名的農藝師傅了。
“你能拿出多少錢來，還需要貸款不？聽光芒說現在貸款還是低息的，兩年還。隻要是農村戶口都能申請。”
光明抬頭，“你不是說你和光芒會幫我建大棚嗎？”
光景呆了一呆，瞬間暴怒：“我和光芒幫你是出人出力，還能幫你出錢嗎？你出去掙的錢呢？兩個兒子我幫你養了幾年了！你拿過多少錢？！你還好意思讓我和光芒出錢？你怎麼那麼會想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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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景簡直要氣炸了，猛地站起來，對著光明橫眉冷對，像要吃人似的。
嚇得翠花和李秀秀趕緊站起來拉著他，眼看就要上手揍光明了。
光明嚇得用胳膊擋臉，生怕大哥會一個巴掌呼過來，他兩個兒子還在裡屋聽著呢，千萬要給我留著麵子啊。
光景鼻子跟老牛一樣“呼哧呼哧”出氣，卻也按住了自己的脾氣，都是當爹的人了，也不能像小時候那樣抬手就揍，抬腳就踹。
光明其實也攢下了些錢，建個大棚是夠了，他就是存著點期望，看看能不能從大哥和光芒手裡弄出點讚助來。
這幾年在外麵吃儘了苦頭，掙下的那點錢他是真舍不得花出去，要不就貸款？
光景不想再跟光明說話。撇過臉去不說話。
光明拉著李秀秀站起來，訕訕地說：“哥、嫂，我們先回家了，家裡還得收拾衛生，鑫鑫和小虎就先在這裡睡吧。”
翠花突然開口，“馬上就過年了，天又冷，彆折騰孩子了，讓他倆在家裡住著吧，正月裡不挪窩，出了正月再說。”
小虎在裡屋大喊：“我願意！我願意在娘家住！出了正月我也不去你家！”
李秀秀黑了臉。
原來孩子們都在屋裡偷聽。
光明兩口子走了，小虎撲進翠花懷裡，“娘，我不走，我就願意跟你住一起。”
翠花心裡熨帖，感覺身上的力氣一點點回來了。
她知道剛才自己為什麼渾身沒勁了，她是怕鑫鑫和小虎回家，她是真舍不得。
看小虎和鑫鑫殷殷的目光，翠花的心裡就像有一鍋熱水在晃蕩，一波一波的，很是舒服。
“就是，咱們不走，咱們是一家人，先過年再說，先過好這個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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