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靜的小鎮竟然發生了殺人事件,這件事迅速成為了全鎮乃至全縣的大事件,一時間弄得人心惶惶,街頭巷尾、茶餘飯後,人們都在談論這個可憐的小男孩。
已經十幾年沒有刑事案件了,上一次出人命還是兩個男人因為一個寡婦起了衝突,兩個打架後不知是不是重傷到內臟了,其中一個男的回家後暴斃,三家子撕扯了很久,最後也不知道怎麼判的。
這次凶殺案件雖然很快就破案了,但餘溫未了。教育小孩子一人在家不準給陌生人開門又成了父母的第一嘮叨。
但這樣說也不對,因為那兩個凶手嚴格來說並不是陌生人,是經常來家裡批發煙酒的,平時孩子也是叫叔叔的。
誰知道,光大化日之下道貌岸然的大人,在看到落單的孩子和滿屋不設防的物資後便暴發了獸性。
學校裡也在傳著這個可憐孩子的故事,這個小孩姓徐,叫徐久,是栗黍鎮中學初四的孩子,據說還是個學習優良的孩子,真是可惜了。
聽說徐久是鑫鑫學校的學長,小龍小虎便纏著鑫鑫講一講徐久在學校裡日常。鑫鑫哪認識初四的學長啊!
其實鑫鑫在學校裡聽了很多關於徐久學長的故事,但他一句話都不想說,人已經去了,他不想讓他的名字和故事在彆人嘴裡一遍遍翻滾。
麵對小龍小虎的追問,鑫鑫一律搖頭,不知、不懂、不曉得。
得不到新鮮的消息,兩個人又開始傳播他們在小學裡聽到的演繹。
“他弟弟不知道叫啥名字,上小學四年級,當時在後院睡著了,沒出來,所以才沒有被殺!”
“那兩個人本來是來進貨的,沒想殺人,是看到家裡隻有一個小孩才動了殺心,這叫做見財起意。”
鑫鑫覺得驚奇,“你倆還知道什麼叫做見財起意?”
小龍傲嬌地說:“我當然知道,我還知道見色起意呢!電視上說的!”
鑫鑫看一眼翠花,兩人又一起看向電視。電視的威力這麼大嗎?這兩個家夥天天看電視學了這麼多東西?
翠花趁機對兩個孩子在進行教育:“所以說,小孩子在家要關好門,不認識的人誰叫都不能開,必須是大人才能開大門!”
小龍反駁:“那兩個凶手並不是陌生人,他也不能開嗎?”
小虎跟上:“比如我們兩個在家,我爸媽來敲門,我三叔來敲門,我們開不開?”
翠花:“那不是陌生人,那是親人,當然可以開,你不開門你爸揍死你!”
小虎:“那前鄰嚴奶奶來敲門開不開,鑫鑫哥哥的大爺敲門開不開?”
這就涉及到鑫鑫了,鑫鑫表態:“不開!家裡有大人就開,隻有小孩在家就不開!”
小龍又問:“那他們有事呢?”
鑫鑫很嚴肅:“不開,有事也不開,大人不在家,有事小孩也幫不了他們。”
鑫鑫認真考慮一番,鄭重地說:“不管是在家裡還是外麵,你們記住一點,不要跟陌生人說話,陌生人跟你搭腔趕緊跑,要跑得快,跑得遠。請你幫忙更得快跑。記住!沒有哪個成年人會向小孩子求助,這不正常!”
小龍小虎想一下,也是這個道理。
鑫鑫繼續說:“還有,就是認識的人,也不要跟著他們去一些隱蔽的沒人的地方,或者去他們房子裡,都不安全!”
小虎覺得這樣是不是有點太小心了。這麼說就不能去彆人家玩了。但最近的風聲很嚴,老師家長天天在耳邊叮囑,還是小心點吧,好在他有小龍和鑫鑫兩個哥哥陪著玩,也不算很寂寞。
兩人又開始談論起道聽途說的細節演繹,說什麼當時徐久倒地上並沒有死透,掙紮著往門口跑,一路全是血。最後就死在了大門口的門檻上。
老板兩口子回來的時候,一進門就踩在了兒子的屍體上。
鑫鑫實在聽不下去了,忍不住開口:“你們聽誰說的這些,淨是胡說八道。徐久是被掐死的,沒有流血!”
小虎反問:“哥哥,你不是什麼都不知道嗎?你知道是吧,你就是不跟我們說是吧!”
鑫鑫乾脆放下紙筆,坐在兩個弟弟麵前,正色道:“死者為大,徐久同學已經蒙難,本就是個可憐人,咱們不能在他死後這樣談論他,甚至把他當做茶餘飯後的消遣。很多話本就是謠傳,這對死者是不尊重。”
翠花點點頭,“以前教育你們倆,不能對學校裡跟你們不一樣的同學,身上有病有缺陷的同學指指點點,欺負人,也不能對你們不清楚的事情說三道四,這都是不對的。鑫鑫哥哥說的對,死去的人也有尊嚴,不能拿著他們生前的事情胡說八道,這都是不對的。”
小龍小虎雖然平時調皮地很,但媽媽和哥哥的話他們都能聽得懂,也知道這些事情的性質跟爬牆上屋是不一樣的,於是便乖乖聽著。
小鎮刑事案件的影響力還是持續了很長時間。
有一件事情迅速在十裡八鄉流行了起來,那就是在院子圍牆上用水泥黏上碎玻璃,這樣,壞人就不能通過爬牆進院子了。
仿佛突然之間,水泥和玻璃變得緊俏起來。
沒有碎玻璃就砸碎啤酒瓶子,一時間,小賣部的啤酒倒是賣得脫銷了,男人們平白得了幾瓶酒喝,喝完了再把瓶子砸碎,用水泥把玻璃碎片一點點黏到院牆頂上。
每天小龍和小虎去學校上學,手牽手路過一家家院子,院牆頂上都是各種明晃晃的玻璃碴子。
有的是白色透明的薄玻璃,這是玻璃窗戶敲碎的;有的是綠瑩瑩的厚玻璃,這是啤酒瓶子敲碎的;還有的亂七八糟,有白的,有綠的,還有深色的玻璃,這就是不講究的人家。
至於那棕黑色的碎玻璃到底是怎麼來的,小龍有個猜測,應該是止咳糖漿的瓶子。
喜歡故鄉故事請大家收藏:()故鄉故事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