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閉的私人訓練室內,高強度格鬥訓練留下的汗水氣息尚未完全散去。
蘇寧兒剛剛完成一組堪稱完美的戰術規避動作,身體還處在芯片優化後的高效運轉狀態,每一個細胞都充盈著前所未有的力量感。
她甚至能清晰地“聽”到自身新陳代謝加速運行的細微聲響。
“墓碑”站在場地邊緣,負手而立。
他剛剛親自擔任了她的對抗陪練,下手狠辣無情,幾乎將她逼至生理極限,卻也讓她體內那枚芯片在極限壓力下展現出更多匪夷所思的性能。
“你的進步,令人驚歎。”
“墓碑”的聲音打破了寂靜,依舊是那副聽不出情緒的腔調。
但這一次,似乎少了些以往的冰冷,多了一絲……難以言喻的意味,像是工匠在欣賞一件即將完工的傑作。
蘇寧兒垂下眼睫,用經過無數次練習的、略帶刻板的語調回應:“是隊長訓練有方。”
“是嗎?”“墓碑”緩緩踱步上前,直到兩人距離不足一米,那股無形的壓迫感幾乎讓空氣凝固。“僅僅……是訓練有方嗎?”
他停下腳步,麵具後的目光如同兩柄手術刀,精準地剖開她層層的偽裝。
“現在,回答我三個問題。”
他的聲音不高,卻每一個字都像重錘敲擊在蘇寧兒的心核上。
“第一,你是誰?”
“第二,從哪裡來?”
“第三,你的目的是什麼?”
以及……他微微前傾,聲音壓得更低,帶著一種洞穿一切的寒意,“‘芯片’……你現在,能控製它多少?”
轟——!
蘇寧兒感覺自己的大腦仿佛被一道驚雷劈中,瞬間一片空白!
他知道了!他竟然直接問出來了!不是試探,不是懷疑,是近乎肯定的質問!
他怎麼知道的?是那些“數據噪聲”暴露了她?是她在極限狀態下無法完全掩飾的眼神?
還是他早就通過某種她不知道的方式確認了?
那種感覺,就像她精心構築的堡壘在對方眼中從來都是透明的,而她像個傻子一樣在裡麵賣力表演。
怎麼辦?怎麼回答?
否認?在如此直接的質問下否認,無異於自殺。
承認?承認她是冒牌貨,承認她彆有目的,下場恐怕比死更慘!
她的大腦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瘋狂運轉,無數個念頭、無數種說辭閃過,又被她自己迅速否定。
冷汗瞬間浸透了她的後背,額角也滲出細密的汗珠,順著蒼白的臉頰滑落。
她感覺自己像是被剝光了扔在冰天雪地裡,從內到外都被那目光審視得無所遁形。
時間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中流逝。
她緊咬著下唇,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帶來一絲刺痛,幫助她維持著搖搖欲墜的鎮定。
就在她幾乎要被這巨大的壓力碾碎時,“墓碑”卻忽然輕笑了一聲,那笑聲透過麵具傳來,帶著一種冰冷的、掌控一切的意味。
“你不必如此驚訝。”他直起身,語氣恢複了平淡,仿佛剛才那石破天驚的質問隻是隨口一問,“如果你真的被那枚‘芯片’完全控製,變成一個隻知道服從的程序,那麼,你不配站在這裡,更不配……讓我在你身上投入如此多的資源。”
他頓了頓,目光依舊鎖死她:“所以,你是誰不重要。但,你的目的……必須告訴我。”
蘇寧兒的心臟幾乎要跳出胸腔。
不說,是死!說,可能也是死!
但說謊……她有一種強烈的直覺,在“墓碑”麵前,任何精心編織的謊言都會被瞬間拆穿。
賭一把!賭他留下她,不僅僅是為了一個完美的工具,更是為了她這個“變量”本身可能帶來的價值!
她猛地抬起頭,迎上“墓碑”的目光,拋棄了所有偽裝出的刻板,聲音因為緊張和決絕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但眼神卻異常清晰堅定:
“我要拿到‘大腦記憶芯片’!”她幾乎是咬著牙說出了這個核心秘密,“救我的姐姐!這就是我唯一的目的!沒有其他的。”她隱藏了希望利用芯片技術讓更多正義死者複活的深層理想,此刻保命要緊,拋出最直接的個人動機最為合理。)
說完,她緊緊盯著“墓碑”,等待著最終的審判。
“墓碑”沉默了片刻,麵具遮擋了他的表情,隻有那雙眼睛,深邃得像兩口古井,看不出任何波瀾。
“大腦記憶芯片……”他緩緩重複了一遍,“成功的完成品,目前隻有一枚。它的保護級彆……是天幕最高等級。想拿到它,憑你,幾乎沒有任何可能。”
希望如同被針紮破的氣球,瞬間乾癟。
蘇寧兒感覺一股無力感席卷全身,她冒險坦白,換來的卻是這樣一個絕望的答案。
她像個愚蠢的飛蛾,拚儘全力撲進了一張蜘蛛網,卻發現網中央空無一物。
她下意識地垂下頭,肩膀微微垮下,流露出真實的沮喪。
“嗤……”“墓碑”發出一聲短促的嗤笑,帶著一絲嘲弄,“現在知道怕了?知道自己的行為有多愚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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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話鋒一轉,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掌控力:“來都來了,想拿到芯片,也不是完全沒可能。”
蘇寧兒倏然抬頭,眼中重新燃起一絲微弱的希望。
“條件很簡單。”“墓碑”的聲音冰冷而殘酷,“從此刻起,你的生命,你的意誌,你的一切,都必須終生服從於我。沒有我的命令,你不能死,也不能擅自行動。否則……”他頓了頓,每個字都像冰錐,“不僅是你,你那個想救的姐姐,也會立刻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終生服從!如同最徹底的奴隸!這是比芯片控製更深層、更絕望的束縛!
蘇寧兒的臉色瞬間慘白如紙。
她看著“墓碑”那雙毫無感情的眼睛,知道自己沒有任何討價還價的餘地。
從她踏入這個基地,不,從她決定冒充“赤狐”開始,她就已經走上了一條無法回頭的路。
前方是萬丈深淵,但後退,同樣是死路一條。
巨大的屈辱和不甘在她心中翻湧,但為了姐姐,為了那渺茫的希望…他選擇萬丈深淵…
她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再睜開時,眼底隻剩下了一片死寂的平靜。她緩緩地、艱難地,點了點頭。
“我……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