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新的任務指令如期而至。
沒有多餘的休整,沒有心理評估,隻有冰冷的命令。
仿佛“白鴿”的清除隻是一次尋常的武器保養,而蘇寧兒這把“利刃”需要立刻投入下一次劈砍。
這一次的任務“慕碑”直接傳達數據到她體內“芯片”終端,信息比上一次更加簡潔。
任務目標:清除“渡鴉”
身份:前“黑影”小隊成員,三級神經接駁芯片適配者。
現狀:判定為“意誌汙染”,已脫離組織控製,攜帶部分作戰數據潛逃。
最後已知位置:第六區地下黑市網絡。
指令:追蹤,確認,清除。回收其芯片核心。
備注:目標具備高威脅性及反追蹤能力,授權使用一切必要手段。優先確保芯片完整性。
“渡鴉”……前“黑影”小隊成員。
蘇寧兒的瞳孔微微收縮。“黑影”是比“赤狐”所在小隊更早一批、也是更神秘的芯片植入者作戰單位,傳聞其成員都經曆過更嚴苛、也更不人道的篩選與訓練。
一個這樣的存在,竟然會“意誌汙染”這是組織對“失控”或“背叛”的官方術語)並成功潛逃?
這本身就說明了目標的危險程度。與溫和的學者陳明遠不同,“渡鴉”是真正的同類,是經受過同樣殘酷改造的獵殺者。
這一次,是真正的獵手之間的對決。
回收芯片核心。這個指令讓她感到一陣寒意。組織不僅要抹殺叛逃者,還要回收其最核心的“部件”。
這讓她不由自主地想到自己體內的那枚芯片,如果有一天她也被判定為“汙染”,是否也會有另一個“赤狐”或者“渡鴉”被派來,取出她的芯片?
她沒有太多時間思考。
任務已經下達,追蹤必須立刻開始。
第六區地下黑市,一個魚龍混雜、法外之地。
這裡充斥著信息販子、武器商人、身體改造黑醫以及各種見不得光的交易。
混亂,是這裡最好的掩護,無論是對於潛逃者,還是對於追蹤者。
蘇寧兒換上了一身便於融入環境的、帶著磨損和汙漬的舊外套,將標誌性的作戰服隱藏在下麵。
她激活了芯片的增強感官和數據處理能力,如同一個無聲的幽靈,彙入了第六區昏暗、潮濕、充滿刺鼻氣味的地下通道。
信息流如同渾濁的河水在她腦海中過濾。
她通過特定的暗號接觸了幾個情報中間人,用組織提供的加密貨幣購買零碎的信息;
她侵入了一些安全性低下的公共監控節點,搜尋著可能與“渡鴉”特征相符的身影。
甚至冒險靠近了幾個已知的、為通緝者提供庇護的黑醫據點外圍,用芯片捕捉空氣中可能殘留的、屬於高強度植入者的獨特生物信號或能量痕跡。
追蹤持續了整整一天一夜。這是一場耐心、技術和直覺的較量。
“渡鴉”顯然是個中老手,他巧妙地利用黑市的複雜環境和人流掩蓋自己的行蹤,設置了數個虛假的信息陷阱,甚至可能反向追蹤了她一次,讓她不得不臨時改變路線,迂回前進。
終於,在一個充斥著劣質合成酒精和汗臭味的、位於廢棄排水係統深處的非法格鬥場外圍,蘇寧兒捕捉到了一絲微弱的、但極其相似的神經信號殘留。
這信號帶著一種熟悉的、屬於高強度芯片運轉時的“銳利感”,卻又摻雜著一絲不穩定的、仿佛電路短路般的“雜音”。
“意誌汙染”的體現?
她順著這絲殘留,如同追蹤血味的獵犬,最終鎖定了一個隱藏在格鬥場後方、堆滿廢棄機械零件的狹窄倉庫。
根據熱源和聲音分析,裡麵隻有一個人。
就是這裡了。
蘇寧兒沒有立刻行動。
她像壁虎一樣悄無聲息地攀上倉庫外側鏽蝕的金屬橫梁,找到一個視野良好的縫隙,向內窺視。
裡麵沒有開燈,隻有從破損頂棚透下的、城市霓虹燈折射的微弱光芒。
一個身影背對著入口,坐在一個廢棄的發動機上,似乎正在調試手臂上的某種裝置。
他穿著寬大的、沾滿油汙的工裝,但緊繃的肌肉線條和那種蓄勢待發的姿態,無法完全掩蓋其受過嚴格訓練的本質。
就在這時,那身影突然停止了動作,頭微微一側。
“跟了這麼久,不累嗎?”一個沙啞、帶著明顯電子乾擾音的聲音響起,在空曠的倉庫裡回蕩。“‘墓碑’就派了你一個人來?看來他要麼是高估了你,要麼……是低估了我。”
他被發現了!
蘇寧兒心中凜然,不再隱藏。
她如同捕食的夜梟,從橫梁上無聲躍下,落地時幾乎沒有發出任何聲響,手中的高周波刃已經彈出,在昏暗的光線下泛著危險的微光。
“渡鴉”緩緩轉過身。他的臉上戴著一個簡陋的金屬麵罩,遮住了大半張臉,隻露出一雙眼睛。
那雙眼睛裡沒有陳明遠的平靜與悲憫,也沒有“墓碑”的冰冷與掌控,隻有一種……近乎瘋狂的疲憊,以及一種在絕境中磨礪出的、野獸般的凶悍。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
“讓我猜猜……新的‘赤狐’?”他的電子音帶著嘲弄,“真是可惜了那副好胚子。你知道上一個‘赤狐’是怎麼沒的嗎?不是戰死,是芯片過載,‘墓碑’親手把她‘格式化’了,就因為她會在任務中產生不必要的“共情”。”
他的話像毒刺,試圖擾亂蘇寧兒的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