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小時前,天幕總部
冰冷的金屬殿堂內,幕宏淵如帝王般端坐於指揮席上,俯視著立於下方的墓碑。空氣中彌漫著無形的威壓,足以讓常人窒息。
父親,墓碑的聲音平靜無波,我需返回基地進行最後的工作交接與資源清點,確保在全麵接管新職責前不留任何隱患。教官一職,可暫由黑石代理兩三日。
幕宏淵深邃的目光在他身上逡巡,仿佛要穿透那層恭敬的表象,直抵內心。片刻後,他嘴角勾起一絲讚許的弧度:考慮周全,行事縝密,這才是我幕宏淵的繼承人。去吧,儘快處理妥當。
當密室的門在身後關閉,徹底隔絕了那道令人窒息的視線時,墓碑麵具下的唇角抿成一條冷硬的直線。
那份威壓並未消散,反而如附骨之疽,更深地嵌入他的骨髓。
走廊幽長,燈光慘白,映照著他金屬麵具的冷光,也映照著他身邊那個亦步亦趨、毫無生氣的——墳墓。
她的每一步都精準地踏在他的影子上,如同一個被設定好程序的精致玩偶,那雙空洞的眼眸無聲地訴說著徹底失去的悲哀。
幕宏淵最後的命令在他腦中反複回響,如同喪鐘:
由你親自為她植入。
回爐重造。
曆史獰笑著卷土重來,甚至要讓他親自執筆,書寫一場悲劇。
蘇寧兒那雙時而狡黠、時而倔強、時而天真的眼眸,難道也要變得和身邊的墳墓一樣,隻剩下無機質的空洞嗎?
不。
絕不!
這個念頭如同火山噴發,瞬間衝垮了他所有理智的堤壩。
多年來積壓的恨意、恐懼、隱忍,在這一刻被一種更為熾烈、更為決絕的情緒取代!
秘密基地
一回到自己的地盤,墓碑周身的氣息驟然變得冰冷刺骨。
他先將墳墓安置在她那個一塵不染卻毫無生氣的房間。單膝跪在她麵前,握住她冰冷的手,儘管知道她可能毫無感覺,但他依舊一字一句,如同宣誓般低語:
我不會再讓任何人,把你,或者她,變成更徹底的怪物。
那個老狼......我們的,他的時代該結束了。
他眼中最後一絲猶豫的冰霜徹底消融,取而代之的是焚儘一切的烈焰。
他徹底清醒了!幕宏淵打造的牢籠,要麼在其中被同化為怪物,要麼就被徹底摧毀!
他選擇後者。
他立即召來最核心的兩名下屬——代號與。
歸零預案前奏。墓碑的聲音壓得極低,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所有指令按計劃逐步下達,控製節奏,避免引起注意。基地進入二級靜默狀態,由你二人全權負責。
兩道身影毫不猶豫地領命,隨即消失在陰影中。
交代完畢,墓碑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消失在基地深處。敵人的敵人,便是盟友。
言廷——那個代表著與麵的敵人。此刻,卻成了他撕裂這黑暗天幕唯一可能借用的,哪怕這光可能會在將來灼傷自己。
他動用了一條極其隱秘的交通線路,以最快的速度跨越國境,潛入國內。
深夜,密林
月光慘淡,古木參天,枝椏虯結,將月光切割得支離破碎,在地上投下斑駁詭異的陰影。
言廷是被公寓窗外一道轉瞬即逝的暗號引出來的。他不動聲色地追蹤,直到再次踏入這片曾經交手過的密林。
一道挺拔的身影倚靠在一棵巨大的古樹旁,金屬麵具在幽暗的光線下反射著冷硬的光澤,正是墓碑。
墓碑,何事?言廷在距離數米外停下,聲音冷靜,帶著戒備。
墓碑轉過身,目光透過麵具,開門見山直刺言廷:合作。目標,幕宏淵。
空氣仿佛瞬間凍結。
言廷瞳孔微縮,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合作?還是陷阱?墓碑,你是覺得我看起來像傻子嗎?
正因為你不傻,我才站在這裡。墓碑的聲音透過麵具,聽不出情緒,設陷阱?那是對你我智商的侮辱。
言廷腦中念頭飛轉,一個名字脫口而出:寧兒呢?她怎麼想?
零墓碑刻意用了這個代號,她與我,私下達成了共識。但幕宏淵,對此一無所知。
這句話如同驚雷在言廷心中炸響!
他強壓下翻湧的情緒,繼續追問心中的疑問:你和幕宏淵,是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