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在寂靜中緩緩流逝。子時,陰陽交替,一天中陰氣最盛的時刻,悄然來臨。
一道朦朧的且半透明的白色虛影,顫巍巍地從鐘盧氏的屍身緩緩飄了出來。這虛影依稀能看出是鐘盧氏生前的模樣,麵容姣好,卻帶著濃濃的迷茫與恐懼。此刻魂魄脫離肉身,顯得極為脆弱,仿佛一陣風就能吹散。
魂魄離體!
段恒生眼睛一亮,暗道一聲:“來了!”
他沒有任何猶豫,右手閃電般探出,五指間無形的氣機流轉,輕而易舉地將那試圖飄散的脆弱魂魄攫取到手中。
那魂魄在他氣機籠罩中瑟瑟發抖,如同受驚的小鳥,虛幻的臉上充滿了哀求。
“彆怕。”段恒生儘量讓自己的語氣平和一些,儘管他內心依舊緊繃,“我若想害你,隨手就捏死你了。”
鐘盧氏的魂魄劇烈地顫抖了一下,虛幻的眼眸中流露出刻骨的恐懼。她張了張嘴,卻沒有聲音發出。
鐘盧錯的魂魄太過虛弱了,弱得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如果隻是因為磕到一個石頭就死了,且僅僅隻是死了天的魂魄,不應該這麼虛弱!段恒生愈發覺得這裡麵疑點重重。
“能說話不?”段恒生小心地問道。
鐘盧氏兩眼茫然。
“若能聽得懂我說話,就點點頭。”段恒生安靜地說道。
片刻之後,鐘盧氏緩緩地點了點頭。
魂魄受損太重,這麼簡單的話都要思考這麼久!看著虛幻得如同半透明的鐘盧氏魂魄,段恒生心中一陣歎息,幸虧落到了我手裡,不然遲早要魂飛魄散。
他定了定神,開始嘗試詢問,聲音放得更緩:“你還記得自己是怎麼死的嗎?”
鐘盧氏的魂魄臉上露出痛苦和困惑交織的神色,她努力地回想,虛幻的身體波動了幾下,最終還是緩緩搖了搖頭。
“那你知不知道,是誰在你身體裡放了那縷黑煙?”段恒生緊緊盯著她,不放過任何一絲細微的反應,“是生前就有的,還是死後被人放進去的?”
黑煙二字似乎觸動了什麼,鐘盧氏的魂魄猛地瑟縮了一下,恐懼感更甚,但她依舊是一臉茫然,拚命搖頭,隻覺得那東西讓她本能地感到戰栗和厭惡。
段恒生皺了皺眉,換了個方向:“你生前經常與什麼人來往?可有得罪過什麼人?或者,有沒有遇到過什麼奇怪的人,對你做過奇怪的事?”
鐘盧氏的魂魄依舊搖頭,她的記憶像是被蒙上了一層厚厚的霧。
段恒生接連又問了好幾個問題,關於鐘家為何容忍她卻不給她下葬,關於她昨晚外出的具體細節,關於她是否察覺到任何異常等等。無論他如何引導,如何變換問法,鐘盧氏的魂魄都隻是茫然地搖頭,或者流露出更加濃重的恐懼與無助。她的魂魄就像一張被揉皺又浸濕的紙,上麵的字跡早已模糊不清,難以辨認。
唉!段恒生歎了口氣,心中那點希望也徹底熄滅了。
這女人,從頭到尾都隻是個糊裡糊塗的棋子,甚至連自己怎麼死的,被誰利用的都不知道,死得不明不白。
看著她那脆弱得隨時可能消散的魂魄,段恒生也失去了繼續盤問的興趣。再問下去,恐怕不等她魂飛魄散,自己先被這憋悶的感覺給堵死了。
“算了,”段恒生搖了搖頭,收斂心神,不再試圖從她這裡獲取線索,“你投胎去吧,下輩子記得安安穩穩的過日子。”說罷,他揮了揮手。
鐘盧氏魂魄臉上的迷茫和恐懼漸漸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前所未有的安寧與平和。她看了段恒生一眼,眼神中似乎帶著一絲感激,隨後,魂魄化作點點星光,消散於未知空間。
“叮!你成功度化冤魂,獲得屬性點+5。”
係統提示音如期而至,但段恒生卻沒什麼喜悅之情。他盤膝坐在草席上,借著窗外透進來的微弱月光,梳理著紛亂的思緒。
鐘盧氏若真是一個不守婦道的寡婦,鐘家卻能容忍她十年之久,沒有將她休棄,這本就透著古怪。若說鐘家寬宏大量,可為何在她死後,卻又如此決絕地不肯收屍,任由官府將她像無主孤魂一樣送到這西山陵園草草埋葬?這前後的矛盾,實在令人費解。鐘家的態度,轉變的太過突兀和徹底。
再者,自己昨日才與白管家會麵,今天就立刻有屍體送來,而且還是如此凶險連先天大宗師都無法防住。這巧合得讓人不得不心生疑慮。
但這一切,都不能證明就是白家或者其他人對自己或者老和尚下手。若白家真為了白老二複仇,早就動手了,何必等到現在。
如果真正的仇人,南鴻國的南家才是對他恨之入骨。但南家若真有這個能耐,早就惡郎穀就動手了,何必現在多此一舉?
難道是衝著老和尚來的?老和尚一輩子坑蒙拐騙,仇人多如狗。想弄死老和尚的人,沒有一千也有八百!自己難道是遭了老和尚的無妄之災?段恒生眼前一亮,但又有些不確定。
難搞哦,雲裡霧裡的!他狠狠地撓了撓頭。但他很快想起了這裡的關鍵:那縷黑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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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起來,依舊心有餘悸。
那東西陰邪淩厲,直攻魂魄本源,其力量層次之高,手段之詭異,絕非尋常武者能夠掌握。那更像是傳說中的修真者的手段,超越了武道範疇的力量。
他不相信白家或者南家,甚至這凡俗世界的任何勢力,能夠輕易拿到並駕馭這種明顯屬於更高層次的力量。他與元猛子等人交過手,明確感知到那黑煙中蘊含的力量就是與修真者的手段相當,根本不該是人間武者能接觸到的領域。
何況,用這種東西來對付自己或者老和尚,實屬是浪費,是殺雞用牛刀。自己雖然有點名氣,老和尚也是先天大宗師,但在真正的修真者眼中,恐怕也不過是強壯一點的螻蟻罷了。誰會費這麼大周折,動用疑似修真者的手段,來對付螻蟻?
除非這背後牽扯到更深層次的原因,或者自己和老和尚身上,有他們想要的東西?又或者,這本身就是一個測試?
段恒生越想越覺得頭疼,感覺自己的腦子就像一鍋被攪亂了的漿糊。線索太少,層次太高,完全超出了他目前的認知範圍。所有的推測都建立在流沙之上,根本無法確定目標。
“唉,想得腦殼疼!”段恒生低罵了一句,狠狠揉了揉太陽穴。
他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停止這無謂的消耗。自己在這裡憑空猜測,除了徒增煩惱,毫無益處。那黑煙來曆非凡,牽扯可能極大,以自己現在的實力和眼界,根本看不透背後的迷霧。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既然想不明白,那就不去想了!提升自身實力,小心戒備,才是正道。隻要自己足夠強,管他什麼牛鬼蛇神,一巴掌拍死就是了!
想到這裡,段恒生心中豁然開朗,那股憋悶的感覺也消散了不少,起身走出了停屍棚。
夜風拂麵,帶著秋夜的涼意,卻讓他躁動的心緒徹底平靜下來。
他抬頭看了看天色,距離天亮還有一段時間。他沒有回屋睡覺,而是徑直走到了陵園中央的空地上,擺開架勢,緩緩演練起降龍十巴掌。掌風呼嘯,在寂靜的夜裡顯得格外清晰
當東方泛起魚肚白時,段恒生已收功而立,渾身熱氣騰騰,精神煥發,仿佛昨晚那場生死危機從未發生過。
“突眼大嘴,起來埋屍啦!”段恒生一聲大吼,驚起了西山陵園的林間晨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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