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愣住了，幾乎懷疑自己聽錯了！鬨出這麼大動靜，甚至驚動了天尊，竟然…不予追究？
林風也是愕然抬頭，不明白玄璣真人到底什麼意思。
玄璣真人沒有解釋，他的目光再次回到啟身上，語氣變得有些意味深長：“啟，你之力，源於太古，超凡脫俗。然則，力量並非唯一。此方天地，運行有道，萬物生息，皆有法度。過剛易折，慧極必傷。你…可明白？”
這番話，如同暮鼓晨鐘，蘊含著某種天道至理，在大殿中回蕩。
啟聽得似懂非懂，他眨了眨清澈的眼睛，很誠實地搖了搖頭：“不太明白。”但他能感覺到，對方似乎不是在威脅他，而是在…告訴他什麼道理？
玄璣真人並未因他的不懂而動怒，反而微微頷首：“無妨。日後你自會慢慢體會。”
他頓了頓，聲音陡然變得嚴肅起來：“本座今日前來，並非問罪，亦非招攬。隻帶來總閣三點諭令，爾等需謹記。”
“一，巡天閣不會主動乾涉爾等行止，但爾等亦需謹言慎行，不得肆意妄為，擾亂天地秩序，塗炭生靈。否則，天尊亦不會坐視。”
“二，鴻蒙之子乾係重大，覬覦者眾，絕非僅有黑煞宗、星隕閣之流。前路艱險，遠超爾等想象，好自為之。”
“三，”玄璣真人的目光變得無比深邃，仿佛能看透未來，“若遇不可抗之大劫，可持此令，前往東域‘天樞城’巡天總閣求援。或許…能得一線生機。”
他屈指一彈，一道紫金色的流光飛向林風。林風下意識接住，入手是一塊非金非玉、溫潤冰涼的令牌，上麵刻著複雜的星辰圖案和一個古老的“赦”字。
“此乃‘天赦令’，僅此一枚，慎用。”玄璣真人淡淡道。
林風握著這枚沉甸甸的令牌，心中波瀾起伏，完全摸不清巡天閣的真正意圖。打一棒子給個甜棗？先是施壓警告，後又給予求援的渠道？這到底是想保護啟，還是另有所圖？
“言儘於此，爾等去吧。”玄璣真人揮了揮手，似乎有些疲憊，閉上了眼睛，不再多看他們一眼。
冷月寰上前一步，麵無表情地道：“諸位，請。”
這就…結束了？
雲家主等人如蒙大赦，連滾爬爬地起身，躬身退了出去。
林風幾人也是滿腹疑雲，拱手告辭。
直到退出大殿，離開城主府，回到陽光之下，眾人都有種恍如隔世的不真實感。
預想中的狂風暴雨並未降臨，反而得到了一塊看似護身符的令牌。但這背後的深意，卻讓人更加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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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大哥，這…”柳依依看著林風手中的天赦令，欲言又止。
林風搖了搖頭，神色凝重：“巡天閣的心思，深不可測。但這令牌，或許關鍵時刻真有用處。先收好。”
他看向一旁依舊懵懂的啟，心中歎息。啟的存在，已然攪動了天下風雲，連巡天閣這等級彆的勢力都不得不采取如此曖昧的態度。前路，恐怕真的如玄璣真人所言，艱險異常。
“我們儘快離開流雲城。”林風當機立斷。特使見過，雲家的情誼也還了，此地不宜久留。
雲家主自然不敢阻攔，反而備足了厚禮，千恩萬謝地將他們送出城外。
五人再次踏上行程，隻是心情比來時更加沉重。
然而，他們並不知道。
就在他們離開流雲城半日後。
城主府大殿內，玄璣真人依舊閉目端坐。
冷月寰恭敬立於一旁，忍不住低聲問道：“玄璣大人，屬下愚鈍。既然天尊對那啟如此重視，為何不直接…”
“直接什麼？”玄璣真人緩緩睜開眼，眼中星河幻滅，“掌控？囚禁？還是…毀滅？”
冷月寰低下頭：“屬下不敢妄測天尊之意。隻是…此子力量成長速度驚人，且心性不定，若放任自流，恐成滔天大患。”
“大患？”玄璣真人輕笑一聲，笑容卻有些苦澀，“你可知，總閣‘觀天鏡’近日推演出的未來碎片中，看到了什麼？”
冷月寰搖頭。
玄璣真人望向殿外虛空，目光悠遠：“看到了無儘的黑暗與毀滅…也看到了一線微弱的、源自他身上的…變數之光。”
“天尊之意，非是掌控，而是…觀察。在他真正做出選擇之前，巡天閣，隻會是秩序的維護者，而非…命運的乾預者。”
“更何況…”玄璣真人頓了頓，聲音低不可聞，“有些存在，早已落子…這盤棋，才剛剛開始…”
他的身影緩緩變淡，最終如同水墨般消散在空中，隻留下冷月寰一人，怔立殿中，回味著那話語中蘊含的驚人信息，心中掀起驚濤駭浪。
而與此同時，在距離流雲城萬裡之外的一座荒古祭壇上。
一個身著星袍的身影悄然浮現，手中托著一顆晶瑩的水晶球，球體內正映照著林風五人離開流雲城的畫麵。
星袍人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笑容。
“巡天閣果然選擇了旁觀…很好…”“那麼接下來…該輪到我們落子了…”“‘種子’已播下，是時候…讓它發芽了…”
他指尖一點幽光沒入水晶球。
水晶球內的畫麵陡然一變，浮現出雲府宴席的場景，畫麵定格在雲澈那張感激的臉上，其眼底深處，一絲極淡極淡的、扭曲的星辰印記，一閃而逝。
第六十一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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