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
薑寧穗應激似的站起身,她不敢看裴鐸如墨般的黑眸,趕忙給穆花解釋:“穆嫂子,你認錯了,這位是裴公子,與我郎君是同窗好友。”
啊?
瞧著這麼登對,竟然不是兩口子。
穆花想到另一個秀才公子,長得倒也俊俏,但和這位小公子一比,就好比紅花和綠葉,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是我眼拙,把人看錯了。”
她和薑寧穗打了聲招呼便牽著自個兒子先回去了。
穆花母子兩一走,小院頓時靜的隻能聽見徐徐風聲。
薑寧穗局促站在梨樹下,一時間不知道怎麼與裴鐸開口。
“嫂子。”
幾步之外傳來青年冷淡的聲音:“我回來取宣紙。”
薑寧穗:“好。”
她指了下灶房:“我去準備午飯,等你和郎君晌午回來用食。”
青年頷首:“有勞嫂子了。”
薑寧穗:“沒事。”
她轉身跑進灶房,因為尷尬,下唇都咬出一排清晰的牙印。
聽著外麵漸行漸遠的腳步聲,薑寧穗終於鬆了口氣。
她把剩下一點活乾完才準備午飯,她早起發了點麵,午飯打算做點蒸餅和兩菜一湯,薑寧穗自小就圍著爐灶轉,做飯乾淨麻利,自幼廚藝也練出來了。
晌午趙知學和裴鐸趕在午時二刻回來。
兩人吃過午飯歇了一會便又去了學堂。
下午穆花來找薑寧穗,問她去不去街上轉轉,買點家裡常用的東西,薑寧穗想到家裡快沒油了,她這次從家裡過來,婆婆就給她裝了一點油,還有四十文錢。
婆婆特意交代,這些錢是專門給郎君買燒飯吃食用的。
這是薑寧穗第一次在鎮子上轉悠,她對清平鎮不熟,跟著穆嫂子轉了兩條街,看著路兩邊的鋪子和來往的行人,隻覺得新穎。
穆花買了點菜裝進手裡拎著的籃子裡,又給孩子買了個糖葫蘆,薑寧穗買了點菜,打了二斤油裝起來。
薑寧穗問道:“穆嫂子,你知道鎮上學堂在哪嗎?”
穆花笑道:“那是自然,走,我帶你認認路。”
薑寧穗眉眼一彎:“謝謝穆嫂子。”
穆花:“你還跟我客氣什麼。”
薑寧穗跟著穆花繞了兩條街,她在心裡計算了一下,從家裡走到學堂,大概需要一刻鐘出頭。
“小娘子,就在那,瞧見沒?”
穆花抬手指向北側一扇紅漆木門,門外兩座威風凜凜的石獅子,上方掛著一張匾額,薑寧穗不識字,不知道匾額上寫著什麼,但她記住了這個地方,正準備和穆嫂子走,不遠處倏地傳來一聲調笑。
“這是誰家小娘子?好生俏麗。”
說話的是個年輕公子,手裡捏著一柄扇子敲打著手心。
穆嫂子看了眼那公子,冷哼了聲:“你管是誰家的小娘子,與你有什麼乾係?”
話落,拽著薑寧穗手腕就走:“我們走,彆理他。”
那人“嘿”了聲:“胡家嫂子,你這麼凶,當心你男人不要你了!”
穆花扭頭啐罵了聲:“滾!”
薑寧穗不是第一次遇見這種輕浮之人,她未出嫁時,也遇見過這種人,自那以後她爹娘便讓她待在家裡鮮少讓她外出。
一直走過這條街穆花才鬆開薑寧穗的手,對她說:“剛才那混賬是咱們鎮上小酒樓家的兒子,仗著自己家有錢,胡作非為,混賬得很,你日後見了他能避就避著。”
薑寧穗:“謝謝穆嫂子,我記住了。”
.
清平鎮學堂裡,趙知學將上午夫子教的又細細琢磨了一番。
他合上書籍,看了眼臨窗而坐的裴鐸。
青年手肘支著桌案,指節抵在鬢角,似在閉目養神。
趙知學無聲歎氣,當真是人比人氣死人啊。
他日日勤奮習書,就差頭懸梁錐刺股,偏偏第一次院試落選,而裴弟每日鬆弛閒雅,小小年紀竟得院試第一。
“我方才在咱們學堂外麵瞧見了個秀麗的小娘子,那身段,那腰身,細的惹人疼,皮膚跟剝了殼的雞蛋似的,掐一把好似都能掐出水來。”
趙知學聞言,抬頭瞧了眼前麵的梁文濤。
此人看似是學子,卻不學無術,不過是他父親有點小錢,想讓他在學堂多認點字罷了,趙知學慣來瞧不上這種人。
梁文濤邊上的人聞言,追問道:“文濤哥,你可知那是誰家小娘子?改天你也帶我去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