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寧穗沒想到真相竟是這樣。
難怪裴公子能安然無恙的回來。
萬幸,萬幸裴公子回來的及時。
提心吊膽了三日,夜夜輾轉難眠,煎熬無比,此刻得知真相,薑寧穗繃了三日的情緒在這一刻陡然鬆懈,她一時控製不住,捂著臉嗚咽哭泣。
低軟啜泣的哭聲從指縫溢出,讓窗前的青年再度將視線投在她身上。
這一次,她是為他哭的罷。
細細聽來,嫂子的哭聲,甚是悅耳。
可他,更喜歡她笑。
青年撩起眼皮,冷冷瞥了眼窗外合上的院門,屈著的指節有節奏的在桌沿輕輕叩擊,待叩到第十下,他迅速上前攔腰抱起薑寧穗,將她帶到衣櫃前放進去。
衣櫃門隻開了一扇,青年頎長峻拔的身軀堵在衣櫃前,將嬌小的薑寧穗嚴嚴實實堵在衣櫃裡,讓她進退不得。
薑寧穗哭聲頓住,整個人縮在逼仄狹小的衣櫃二層板子上,哭的洇濕潮霧的杏眸怔怔看著堵在衣櫃前的裴公子。
他背光而立,棱線銳利的臉龐隱匿在暗影裡,眉眼覆上了濃墨陰影,讓人看不清他的神情。
“裴公子,你…你”
“噓,彆出聲。”
裴鐸捂住她鼻唇,欺身壓向她。
薑寧穗驚恐的瞪大了杏眸,單薄後背死死貼在衣櫃板子上,腰腿兩側都是裴公子的衣裳,雪鬆香的氣息濃鬱非常,無孔不入的破開她棉厚的衣裳,沿著她肌膚細細摸索,寸寸鑽入。
青年高大身形壓下來,衣櫃逼仄狹小。
她屈起的膝蓋抵/在青年勁瘦的腰腹上,隔著衣裳,她亦能感覺到對方腰腹上繃緊的肌理,似火爐般灼燙著她。
薑寧穗想退。
卻退不了。
她不知道裴公子好端端的為何突然如此。
她到現在都覺著,裴公子不是隨意輕薄她人的小人。
他這麼做,應有他的理由。
果然,耳邊傳來熱流,伴隨著青年清潤低沉的嗓音:“嫂子,趙兄回來了,委屈你先在我這待一會,你這幅哭哭啼啼的模樣,不好讓趙兄瞧見,於你我都不利。”
裴公子剛說完,外麵便傳來郎君的聲音:“咦,裴弟,你回來了。”
薑寧穗渾身一顫,這下不用裴鐸捂著她的嘴,她自己抬起兩隻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嘴,生怕自己發出一丁點聲音被郎君聽見。
但她卻忘了,裴公子的手在她臉上。
她這番動作,赫然將裴鐸的手死死按在她臉上。
女人鼻息間的熱息與殘留在臉頰上的淚意沾滿手心,好似羽毛輕輕拂過手心,帶起一股難言的癢澀,青年搭下眼簾,看著隻露出一雙可憐的、濕乎乎的杏眸,眼睫還掛著清亮的水珠。
她眨著眼睛,害怕卻又祈求的望著他。
他看出了她眼底的祈求。
嫂子希望他幫她,可千萬彆被她的好郎君發現她在另一個男人衣櫃裡藏著。
薑寧穗的確是這麼想的。
在沒發生這件事之前,她從未想過,有一日她會藏在另一個男人衣櫃裡,躲避在那人懷裡,以免被自己郎君瞧見,這種驚恐的刺激感,激的薑寧穗汗毛直立,頭皮發麻,頭也一陣陣暈眩。
從小到大,她從未做過任何出格的事。
這是迄今為止第一次。
耳邊再次傳來裴公子刻意壓低的聲音。
青年語氣帶著隻有自己才懂的惡劣,他善心提醒。
“嫂子,你似乎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你給趙兄的和離書還在你們屋裡桌上放著,趙兄若是回屋,隻怕要看見了。”
薑寧穗呼吸一窒,心幾乎要蹦到嗓子眼!
裴鐸手掌感受著女人急促的呼吸,耳力聆聽她劇烈跳動的心臟。
外麵的腳步聲越逼越近,薑寧穗的心越繃越緊,她聽見郎君推開了裴公子的房門,聽見郎君的腳步邁進屋裡,聽見郎君的聲音離她很近,近到她與郎君之間似是隻隔著裴公子。
“裴弟,你何時回來的,你這三日都在知府府上嗎?”
裴鐸並未轉身,他的手仍捂在薑寧穗鼻唇上。
薑寧穗兩隻手死死扣住他的手掌。
這般緊密的肌膚相貼……
他真怕嫂子緊張窒息到暈厥。
被青年高大身形完全遮住的薑寧穗蜷縮著,她輕輕搖頭,一雙秋水翦瞳裡漾滿了潮霧淚水。
她祈求著。
淚水滴滴滾落,用那雙極勾人的眼睛,求他:裴公子,幫幫我,幫幫我……
當真是極美的一雙眼。
如同畫像裡那雙春潮動情的眼睛,好似活了般浮現在他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