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林軒再次從昏沉中醒來時,窗外的天色,已經大亮。
刺眼的陽光,透過軍用帳篷的縫隙,在他臉上投下斑駁的光影。空氣中,彌漫著濃烈的消毒水味道,混合著一絲若有若無的、極其清雅的草木幽香。
他,感覺好多了。
雖然身體依舊虛弱得像被抽空了骨頭,後背脊椎處的裂痕,也在隱隱作痛,提醒著他之前那場搏命的慘烈。但至少,那種,仿佛隨時會墜入永恒黑暗的瀕死感,已經消失了。
他緩緩坐起身,發現自己身上,已經被換上了一套乾淨的醫療服。床頭櫃上,放著一杯溫熱的水,以及……那個裝著“建木之種”的透明恒溫箱。
箱子裡,那截如同焦炭般的枯木之上,那一點翠綠色的嫩芽,似乎,又,長大了一絲絲。它,正散發著一種,極其微弱,卻又,無比純粹的生命氣息。僅僅是看著它,林軒都感覺,自己那因為強行催動“神瞳”而幾乎要廢掉的雙眼,那份灼燒般的刺痛感,都減輕了不少。
“你醒了?”
帳篷的門簾被掀開,清禾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白粥,走了進來。她的臉上,帶著一絲疲憊,但眼神,卻亮得驚人。她看著林軒,仿佛在看一件失而複得的稀世珍寶。
“感覺怎麼樣?”她將白粥放在床頭櫃上,柔聲問道。
“死不了。”林軒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個虛弱的笑容,“這次我睡了多久?”
“一天一夜。”清禾答道,“你的傷勢……很重。尤其是脊椎和眼睛。我們動用了最好的藥物,也隻能暫時穩住。想要徹底恢複,恐怕……”
“我知道。”林軒打斷了她的話。他自己的身體,自己最清楚。那種,力量被徹底剝奪,甚至連“神瞳”都無法隨意使用的感覺,讓他,無比的……焦躁。
他,下意識地,伸出手,隔著恒溫箱的玻璃,輕輕地,觸摸著那截,正在煥發生機的“建木之種”。
指尖,傳來一絲,冰涼的觸感。
但,與此同時,一股,極其微弱的暖流,竟是,順著他的指尖,緩緩地,滲入了他的體內!
這股暖流,直接,湧向了他的雙眼!
那份,始終存在的灼痛感,竟是在這股暖流的滋養下,再次,減輕了一分!
“它……”林軒的眼中,爆發出,前所未有的精光!
“它,確實,不凡。”清禾看著林軒的動作,聲音,變得有些凝重,“我們,對它,進行了初步的能量分析。它內部蘊含的生命能量的‘質’,已經,超出了我們目前所有儀器的檢測上限。”
“根據,我們部門,數據庫裡,一些,殘缺的上古典籍記載……”
她,看著林軒,一字一頓地說道。
“這,很可能,是傳說中,早已滅絕的……‘建木’……的殘根。”
林軒的心,猛地一跳!
他,沒有想到,清禾和她背後的“部門”,竟然,也知道“建木”的存在!
“你們……”
“林先生,請恕我直言。”清禾,打斷了他的話,她的表情,變得,無比的嚴肅,“您,帶出來的這件東西,它的價值,已經,無法用金錢衡量。它,甚至可能,關係到,整個華夏,乃至,整個世界未來的……走向。”
“按照規定,這種級彆的‘異常物品’,我們,必須,上報,並且,收容。”
來了。
林軒知道,這,才是清禾,或者說,她背後那個“部門”,真正的目的。
他,沒有說話。
隻是,平靜地,看著她。
那雙,漆黑的眼眸,雖然,沒有了“神瞳”的威能,卻依舊,深邃得,如同兩口古井,讓人,看不透深淺。
清禾,被他看得,有些,不自然。
她,緩緩地,低下了頭,避開了他的目光。
“但是……”
她的聲音,低了下去。
“我,並沒有上報。”
林軒的眉頭,微微一挑。
“我,隻上報了,麒麟穀內,發生了一場,不明勢力之間的火並。以及,我們,在清理現場時,‘意外’發現並救助了,一名,重傷昏迷的‘顧問’——也就是您。”
清禾,抬起頭,那雙美麗的眼眸中,閃爍著,一種,名為“賭博”的光芒。
“至於,這截‘枯木’……隻有,你知,我知。”
林軒,看著她,沉默了。
他知道,清禾,這麼做,需要承擔,多大的風險。
一旦,被她的上級知道,她,隱瞞了如此重要的信息,等待她的,絕不僅僅是,革職查辦那麼簡單。
“為什麼?”他,緩緩開口。
“因為,我爺爺。”清禾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但眼神,卻無比的堅定,“您,是唯一一個,能看懂那份病曆,能理解那種痛苦的人。”
“也,可能是,唯一一個,能,治好他的人。”
“我相信,這截‘枯木’,在您手裡,能發揮出的價值,遠比,被鎖在冰冷的實驗室裡,要大得多。”
“我,賭您,能創造奇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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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軒的心,被,觸動了。
他,看著眼前這個,將自己,和整個家族的命運,都,押在了自己身上的女孩,心中,湧起了一股,極其複雜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