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複站在城牆上,眉頭緊鎖。
城外的官道上,三三兩兩的流民正蹣跚而來,他們衣衫襤褸,麵黃肌瘦,有的懷裡還抱著凍得發青的孩童。
“這個月第三批了。”
李勇搓著凍僵的手,
“聽說天下不少地方大旱,旱災過去又鬨蝗災……這些百姓的那點存糧,連果腹都不夠,更何況各地官吏如狼似虎……這臨近歲末……活不下去隻好逃難了。”
劉複沉默不語。
按照漢律,流民本該由縣長安置,可那位病秧子縣長已經半年沒露麵了。
他轉身對王申道:
“去縣衙問問,縣長到底能不能理事?”
說起來,劉複這縣尉買的超值!土皇帝縣令病重不能理事,他幾乎成為己吾第一人。
縣丞根本不插手劉複的事,縣主簿縣想指揮劉複又沒那能力。
更何況劉複前段時間借郡守府使者的事抓了十幾家小豪強富戶,雖然好多人都交了贖金放了回去,但最近大家都很老實。
畢竟田雍還在外逃,誰知道這縣尉會不會以為你和田雍勾結?
縣衙後堂彌漫著濃重的藥味。
倉曹掾史顫巍巍捧出賬冊:
“縣尉明鑒,官倉存糧僅剩千石,若是開倉放糧……”
“千石?劉複猛地合上竹簡。
按照每人每日一斤的保命極限算,連城外現有的不足千餘流民都撐不過一月。他盯著倉曹掾史渾濁的眼睛:
“趙康貪墨的糧食呢?”
“不說以前,糧商周東家不是還讓他補了三千石粟米嗎?”
“這……那……”
倉曹掾史支吾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這惹怒了劉複,直接一把抓住他衣領提了起來。
李勇更是拔出了刀,倉曹掾史嚇的哆嗦,
“縣尉大人,不關我的事啊!都是縣長妻弟,他每次來都把能拿的東西全部拿走啊!”
“縣長呢?它妻弟拿東西它就一聲不吭嗎?”
劉複咬牙切齒問道。
“縣長……縣長身體不好,它妻弟欺壓與它,連它之前搜刮的百姓孝敬都被它妻弟拿走了……”
“……”
劉複想說什麼又不知從何說起。
扔下倉曹掾史,劉複也沒和縣長打招呼,現在看來,這縣長病重對百姓反而是好事!
最起碼少個吸血的。
輾轉回到尉廨,此時眾多被抓的欺壓百姓的豪強地主都交了贖金回去了,隻一些個罪大惡極的還關著。
忽然劉複起身,他想起來田雍。
田雍這老東西當然不是被自己手下救走,他是劉複安排李勇等人劫回去關在原趙康府的。
本來想等關個十天半個月,壓壓脾氣再審訊,不過現在看來是不行了,得從他那裡弄點糧食才行。
趙府,被劉複收入手中後改成劉府。
四個女仆帶著幾個年紀不大的仆役在忙碌,曾經借給劉複醫術的老卒吳建被劉複招納過來當成了一個管事,元婉成了管家。
本來還想假公濟私弄幾個縣兵過來看門,最後想了想還是算了,重新買仆役訓練就是了。
畢竟在他的規劃裡己吾隻是跳板,換地圖的時候還是要帶著心腹的,總不能像來時一路雇傭吧?
來到趙府一處地牢,不得不說,趙康這狗東西真該死啊!
當初發現這裡的時候裡邊還關押著十幾人,男男女女都有。
不少人治療了十幾天才好轉。
現在除了少數幾個家人還在的回家去了,其餘大半都被劉複招募到周邊縣郡揭露趙康卑劣行徑,順帶吹捧劉複的英勇果決。
地牢裡,田雍癱坐在地,兩眼有些無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