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吾城內,一股無形的肅殺之氣在緊張的整訓和密謀中悄然凝聚。
劉複的利劍並未倉促出鞘,而是隱於暗處,編織著致命的羅網。
隻待那盤踞在汳水之畔黑風林中的潰兵毒瘤,
在“間”、“擾”、“困”的絞殺下,顯露出致命的破綻。
二月的最後幾天,在無聲的較量中,悄然度過。
戲誌才的“間、擾、困”三策如同一張無形的大網,迅速在己吾內外鋪開。
劉複坐鎮縣衙,運籌帷幄,密切關注著每一條策略的落實與反饋。
李勇的動作最快。
他挑選出的二十名“說客”,既有軍中伶俐的老兵油子,也有投降後表現積極、投靠意誌堅定的原黃巾士卒。
李勇親自訓話,將戲誌才的“三箭流言”掰開揉碎講解清楚,尤其強調了“隻誅首惡趙莽”和“張出慘死包括閹割傳聞)”這兩點最具殺傷力。
“記住,你們不是去打仗,是去放火!放的是燒掉賊寇人心的邪火!”
李勇眼神銳利,
“混進附近的村子,裝作逃難的、走親戚的、甚至是被趙莽那廝搶掠過的苦主!
茶攤酒肆、田間地頭,哪裡人多哪裡就是戰場!
把話給我傳開,越離奇越好,越驚悚越有效!
讓他們自己先亂起來!”
這些“火種”很快便如同水滴滲入沙土,消失在各條通往黑風林的小路和附近村落。
幾日之內,黑風林賊寨周邊便起了變化。
先是流言四起:
“聽說了嗎?那‘過山虎’趙莽,早就和官軍勾搭上了!
他聚攏咱們,就是想用咱們的人頭去換個大官做!”
“劉將軍仁義啊!
說了隻殺趙莽一個,其他人放下刀槍就能活命,想當兵的收下,想回家的還給糧食!”
“渠帥張出……唉,彆提了,被俘後折磨得不成人形,連……連那話兒都被……劉將軍的刀,可是又快又狠啊……聽說是它逼迫百姓攻城,熱鬨了劉將軍。”
說話者往往配上驚恐的眼神和壓低的聲音,效果倍增。
起初,趙莽還能靠血腥手段彈壓。他當眾砍了兩個因口糧分配不均而抱怨的頭目,
厲聲斥責流言是官軍詭計,妄圖動搖軍心。
然而,恐懼如同瘟疫,一旦蔓延便難以遏製。
底層被裹挾的百姓和本就意誌不堅的潰兵,看向趙莽的眼神開始充滿猜忌和恐懼。
分糧時,趙莽的親信總是拿最多,更坐實了“拿大家換富貴”的傳言。
寨中氣氛日益壓抑,衝突漸起。
幾個小頭目也開始互相提防,生怕對方為了“活命”或“功勞”把自己賣給趙莽或官軍。
王祿和典韋的組合,將“擾”字訣發揮到了極致。
王祿在戲誌才的全力支持下,囤積了大量硫磺、硝石、鬆脂、浸了油的乾草束,甚至收集了不少曬乾的狼糞——燃燒時煙霧濃烈刺鼻且有特殊氣味。
他精心調配了多種“天火”配方:有爆燃瞬間火光衝天、巨響驚人的;
有燃燒緩慢、釋放大量濃密刺鼻毒煙的;
還有燃燒時發出幽幽綠光、如同鬼火的。
典韋則從親衛和軍中挑選了五十名身手最敏捷、膽子最大、耐力最好的悍卒,個個都是翻山越嶺如履平地的夜行好手。
他們熟悉了王祿的各種“道具”和信號。
第一夜,月黑風高。一支由王祿親自指揮、典韋貼身護衛的五十人小隊,悄無聲息地摸到了黑風林西側邊緣,距離賊寇簡陋的木柵欄哨卡不足百步。
“放!”
王祿低喝。